&ldo;因為沈淮想要出來?&rdo;蘇澤錦問。在陳簡的事情之後,他對于沈淮一的态度一直很平和。他并不急着用怎麼樣的行動表達自己的決心,大概是因為……在越來越多的時間裡,他會猶豫,會徘徊,但決定了,就是決定了。&ldo;沒錯。&rdo;沈淮一并不諱言。他開始整理自己的衣服,先是拉鍊,然後是扣子。他并不着急,甚至還有些放慢,就像是在借着這些行為理清自己的情緒。&ldo;為什麼不讓他出來試試?&rdo;蘇澤錦問,在這個時刻,他并沒有盯住沈淮一不放,而是特意移開了目光。這真是一個很體貼的動作呢。沈淮一笑了笑,他在整理完衣服之後先對蘇澤錦說一聲&ldo;好了&rdo;,接着才繼續說:&ldo;因為被制造出來解決問題的人格是我啊。&rdo;&ldo;這樣好嗎?不怕沈淮跟你鬧翻?&rdo;蘇澤錦接上話,他這是真的在開玩笑,沒什麼惡意。從蔣軍國到陳簡,有這兩個準備殺他的人墊底,憑良心說,沈淮一還真沒有做過什麼特别對不起他的事情。沈淮一輕輕&ldo;唔&rdo;了一聲:&ldo;我和他是一個人的兩面沒錯,但歸根到底還是一個人,要怎麼鬧翻?&rdo;蘇澤錦點點頭:&ldo;那麼來說一下剛才的事情吧。說認真的,我沒有想到你會那麼做,就和陳簡一樣,我還真看不懂你到底在想什麼。&rdo;沈淮一沒有出聲。&ldo;我說一下對你的感覺?&rdo;這句話帶着詢問,但蘇澤錦并沒有等沈淮一的回答,就徑自接了下去:&ldo;我一直覺得你是一個充滿魅力的人,你的病人估計也都覺得你是一個充滿魅力的人,不然不能解釋那些通過各種關系來找你的人。&rdo;&ldo;說一個人&lso;挺好&rso;當然是一種贊揚,但一個人要好到某種程度上,就會的非常奇怪……&rdo;&ldo;因為這個時候,你發現他完美的好像沒有瑕疵。&rdo;&ldo;在和你交往的時候,我一直沒有注意到這一點,我一直在想我的運氣多麼好我獲得了一個多麼完美的情人……現在我差不多想通了。&rdo;&ldo;你之所以完美,很大程度是因為你對他人沒有訴求。&rdo;&ldo;你不會受到别人的影響,你不會依賴于别人,你不将自己的壓力、期望,任何東西轉嫁寄托在别人身上。&rdo;&ldo;所以所有人都能很輕松的和你相處。&rdo;&ldo;但事實上呢?&rdo;&ldo;你僅僅對别人沒有信任、沒有畏懼、沒有親近,沒有任何的期望。&rdo;&ldo;你的一切行為都好像隻遵從于你的欲望,好像沒有任何事能夠約束你。你的家人不能、你的情人不能,你有朋友嗎?法律和道德能夠約束你嗎?&rdo;蘇澤錦看着沈淮一,他緩緩地、平靜地說:&ldo;我覺得你是一個和陳簡一樣的人。但你比他更厲害,在你的分析中,陳簡還受到道德的頑強約束,所以最後他徹底瘋了,但你呢?你覺得法律和道德,必須遵守,而你是社會這個大規則中被規則約束的一份子嗎?&rdo;&ldo;沈淮一,我有時候,覺得你非常可怕。&rdo;這一段話讓沈淮一陷入比較悠長的沉默。片刻後,他輕輕說:&ldo;法律和道德确實不足以約束我。而我在找那些足夠約束我的人或者事情。&rdo;他說道這裡換了一口氣,詢問蘇澤錦,&ldo;你覺得生命的意義在于什麼?或者生命的快樂在于什麼?&rdo;他并不等蘇澤錦回答:&ldo;實現自我價值?感受那些被他人加于于自身的真善美的情操?&rdo;&ldo;你對此都不感興趣……&rdo;蘇澤錦喃喃着說,他看得見沈淮一臉上的微笑,這種微笑平靜而冷漠。很長一段時間裡,蘇澤錦總是面對着這樣仿佛飽含魅力的笑容,而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知道這種微笑真正昭示着沈淮一什麼樣的想法:對于那些普通人所在意的、所追求的,他不在乎、不追求、不受感動、不以為然。&ldo;是的,我對此都不感興趣。&rdo;沈淮一說,&ldo;心理醫生是一個有趣的職業,但不是一個很好的職業。當你發現到太多東西的時候,你就會發覺你的心髒和精神‐‐&rdo;他的手指指向自己的胸口和腦海,&ldo;越來越平靜。&rdo;&ldo;你覺得這樣不好?&rdo;蘇澤錦問。&ldo;這樣難道好嗎?&rdo;沈淮一反問蘇澤錦,&ldo;當你不會再吃驚的時候,你就沒有了驚喜;當你不會再痛苦的時候,你就沒有了快樂;當你不受世界上任何東西所約束的時候,你就失去了人生而應有的滿足。&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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