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少女無意中撿到了阿姊的銅鏡,因為樣貌平凡,一心想着可以變美。阿姊便利用了她這一點,許她美貌。實際上隻是幻術而已,那少女隻是看到鏡中的自己變美,便真以為自己貌美如花,卻不知她在現世中,依然相貌平凡。
後來那少女也發現了這一點,那就是她隻有在照阿姊的銅鏡之時,才會擁有絕世容顔,但她仍然出賣了自己的靈魂,到了這虛無之境中。
起初我無法理解,一個人,竟會為了這虛假的美貌,便出賣了自己的靈魂。
少女是第一個自願進入虛無之境的人。在虛無之境中,她的樣貌依然平凡,因為阿姊隻能掌控自己所繪出的人物,并不能改變虛無之境以外的人。但阿姊施了幻術,令那少女以為自己貌美。同時,阿姊也賜予她與傾城之姿對應的生活。
無數相貌堂堂的少年郎從阿姊筆下走出,阿姊把那平凡少女設定成他們的世界中心。那段時間,每日都能見到平凡少女與貴族公子哥、潇灑俠客甚至帝王之子的愛恨情仇上演。
那時,我才明白,這平凡的少女抛棄了自己現世的生活,為的不是美貌,而是美貌所能帶來的生活——那種衆星捧月的感覺,是她從未經曆過的。
少女沉迷于這種衆星捧月的幻覺之中,阿姊則是看戲似的看着少女在各個男人之間周旋。
因為少女不是阿姊創造的角色,她的表現經常會出乎阿姊的意料。阿姊享受這種,看着别人的人生,填滿内心空虛的生活。
後來那少女選了帝王之子,成了一名皇後,就此過上了驚心動魄的後宮生活。她對自己的餘生很滿意,非常感激阿姊為她所做的一切,卻不知道阿姊早已看膩了這無聊的争寵遊戲。
阿姊是虛無之境的神,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轉眼她便繪了一列軍隊,發動了戰亂,隻因阿姊想看看,那平凡的少女面對國破山河會有什麼反應。
阿姊習慣了掌控别人的生活,卻忘記了少女不是她手中的傀儡。少女是真的愛上了年輕的帝王,可惜,她隻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所愛之人在眼前死去。
少女終于崩潰了,她假意奉承阿姊,卻以刀刺傷了阿姊,阿姊怒急,強行施用靈力,打碎了那少女的魂魄。
虛無之境的人不能傷到阿姊,但外界的人卻可以。這件事以後,阿姊元氣大傷,暫停了虛無之境的一切,找了個地方修煉養傷。那段時間,我的記憶也開始混亂,偶爾會突然想起前世的事。我便随身帶了紙筆,一想起什麼,便會記下來。
隻是我沒想到,阿姊的傷好得如此快。虛無之境是她的世界,她輕易地便發現了我的手記。
确切地說,阿姊一直都知道我在記手記,隻是我記憶未恢複,記的内容也隻是虛無之境中發生的瑣事,對她構不成什麼威脅。彼時我開始恢複記憶,對阿姊構成了威脅,阿姊當着我的面,燒光了所有手記,并且重新封印了我的記憶。
興許是這段事情給了阿姊太大的打擊,她消停了一段時間。但沒過多久,又開始用各種手段,以各種誘惑,引誘外界的人,一旦他們沉迷鏡中的自己,魂魄便會進入到這虛無之境中來。
起初阿姊隻以授予美貌迷惑女子,後來她的幻術愈發精進起來,便漸漸地以榮華富貴、權利、美色……她用幻術把世間的誘惑呈現在鏡中。
人都是有欲|望的,阿姊越來越能抓住人性的弱點和欲|望,并用這些弱點逐一地擊潰他們,引誘他們自願舍棄靈魂,進到這虛無之境中。
漸漸的,虛無之境中的外來人越來越多,為了區分,阿姊稱這些人為羔羊,因為阿姊覺得他們都是可憐的迷途羔羊。而虛無之境的原住民,則稱為牧羊人。阿姊會告知一部分牧羊人哪些人是羔羊,并賜予他們殺死羔羊的任務,這樣的人稱為獵人。還有一部分牧羊人,則會被賜予守護羔羊的任務,稱之為衛兵。
獵人會定期清理羔羊,而衛兵則會守護羔羊,但這一切都是有條件的,或者需要觸發某中特定的情節,例如獲得阿姊的發簪,即可獲得守護。
阿姊會給新進入虛無之境的羔羊一些甜頭,賞賜給他們渴望的東西。新羔羊隻知美夢成真,卻不知他們的“美夢”是從往昔的羔羊身上剝奪的。
如此一來,舊羔羊與新羔羊便會相互猜忌甚至相互殘殺。虛無之境也能得到平衡,不需要阿姊花費多餘的靈力來清理她不喜的羔羊。
不管是新羔羊,還是舊羔羊,都會為了得到阿姊的守護,來讨好阿姊。
阿姊從一個看戲人,變成了遊戲中的主宰。她享受着這種衆星捧月,萬人敬仰的感覺。羔羊們築起寺廟,為阿姊修金身,整日祭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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