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忠順郡王卻給透了話,一個人都不能放過,包括幕後主使者,誰說情都不管用,除非恩候願意,但這些昨兒個想要對你出手的,那是一個也别想胡了個出來。王家自然是不在意這些人怎麼樣,打死了給你出氣也是無所謂的,隻是希望你能高擡貴手,這畢竟涉及到女眷的名聲。
老尹的意思是,看看你是否願意要些好處,放了王家這一馬,王家承諾,日後王夫人必是不會再與你為難的。另外,這事兒就是真的追究了,王夫人隻要一推四五六,說是奴才偷了她的銀子,打着榮國府的旗号胡作非為,或者是,當初就是出于好心,想要幫助村民,沒想到被下面的人給陰奉陽違的糊弄了。
那王夫人也就,不過是損失幾個仆人,再順便掉幾滴眼淚博個同情罷了,而她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當家夫人,又是出自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大字不識兩個的王家女,這被奴才糊弄了,也是情有可原的。
這個事兒,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偏就有那不明就裡的,可不就還會稱她一聲菩薩心腸,隻是識人不清罷了。”
第40章
賈赦笑道:“如海,不瞞你說,這王家人說話,我是一個字兒也不信,那就是一家子連姓氏都能用做颠來倒去的誓言騙人的人家,當初承諾随意處置王夫人算是給我夫人個交代,但是到了那?那王子騰得勢就立即變卦,背着我軟硬兼施的讓我父親放了這王夫人,現在還來這套,你說我能信他?
給你句忠告,跟這王家人辦事兒,你就得不見兔子不撒鷹,你讓尹大人給王子騰帶個話兒,我呢,也沒心情跟個婦道人家掰扯,他若是同意,就先去安撫了村民,把人家都安撫好了,别整那套威逼利誘對付人家村民,然後拿着北區趟子街的整條街地契過來,我會讓人确認的,這事兒就了了,但是,這些必須在我休假之前辦利索了,我可沒空跟他們耗着。”
林如海倒吸了一口冷氣,這賈赦是真狠啊,雖然說,京城講究東富西貴、南貧北賤,北邊的地皮相對便宜很多,但那也就是相對而言,能住進京城的,那都是有些家底的,就是最貧困的南邊的院子,那也是比一般的小城的房子貴上一些。
而這北邊乃是一魚龍混雜的地方,來往行商絡繹不絕,因行商之人頗多,所以也是很繁華的,這鋪子的價錢自然也就不低。而王家主要管的就是,海外交易和接待各國海商,所以,家中有不少海外的東西堆在倉庫裡落灰,為此,王家特意盤了北區的趟子街的大半條街的商鋪賣這些東西。
賈赦要這趟子街的整條街的地契,不僅是斷了王家一條吸金路,還要搭進去不少的金錢和人情,才能把這條街剩下的商鋪給拿過來,這和搶劫,其實也沒有什麼區别了,不過,林海對此卻是樂見其成的,畢竟,當初自家跟王家無仇無怨,這王夫人竟然打算借着史氏的手,讓自家斷子絕孫。
林海點頭道:“倒也是應該的。”正說着話,下人過來回禀天使帶着聖旨來了,林家趕緊準備香案,林海和賈赦一起去外面接待天使,來的正是龍德帝身邊的福公公,老頭胖乎乎的,長了張笑臉,挺招人稀罕的,林海抱拳之後,塞了個荷包過去。
福公公笑道:“雜家先在這兒恭喜林大人高升了!”林海一聽,知道是好事兒,這心就放了下來,不再忐忐忑忑的,笑道:“借公公吉言了!”福公公笑着跟一邊的賈赦拱手道:“侯爺也在這兒那?正好,皇上說,這五年沒喝到這侯爺釀的桃花釀,甚是想念啊,連皇後娘娘都念叨了兩回。”
賈赦笑道:“我當是什麼事兒那,今兒晚上我們就去莊子上,明天就回送到禦前。”說着,解下了腰間的一個玉葫蘆遞給福公公道:“公公若是不嫌棄,也嘗嘗這酒的味道,隻是在外面隻能随手釀些解饞,必是比不得莊子上的陳釀的。”
福公公大喜,接過酒葫蘆笑道:“這可是雜家偏得了,之前伺候皇上的時候,得了兩次賞賜,有幸嘗到侯爺的酒,那味道~”說着還特意吧嗒了一下嘴,賈赦被逗笑道:“公公擡愛了。”福公公也笑了,然後才說道:“也不用等明天了,一會兒您就帶着我身後那幾個走吧,他們就是過來幫侯爺起酒的。”
這回賈赦是真哭笑不得了,讓龍禁尉的侍衛跟自己去搬酒做苦力,賈赦摸摸鼻子道:“那可就勞煩幾位了。”其中一個侍衛抱拳道:“下官見過芮誠候,侯爺安好!”賈赦趕緊擺手道:“我這人最受不得這般一闆一眼的說話了,咱們就正常說話就好,更何況,沒準兒明天咱們就能同朝為官了那,哪用得着這麼客氣?”
那侍衛這回是真心的帶着笑容道:“那下官就借侯爺吉言了。”跟賈赦同朝為官,那就意味着直接升到四品大員了。這龍禁尉其實就是皇上為了安撫各功勳或世家,讓這些人家的,要繼承家族的子弟過來鍍金。
雖然龍禁尉并不能真的随護皇上,皇上是絕對不會把自己的生命交給這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世家子們,但是,因為有了皇上近衛的名頭,等繼承爵位或者家族族長的時候,就會很容易,爵位降等也會比照那些纨绔子們強上一些。不過,想要憑此撈到實職,那還得看運氣,或是真的救駕立功,或是因為什麼事兒,入了皇上的眼。
很快,林家擺上了接旨的香案,林海跪在最前邊,身後是林熙和林煦,林老夫人帶着賈敏跪在二門内,賈赦領着賈瑚和賈琏跪在林海側面,皇宮方向的對面,龍禁尉讓圍觀的人回避,福公公開始拉着長調宣讀聖旨。
除了四六骈文之後,主要的意思,林如海被提為揚州黜陟使兼蘭台寺大夫,任巡鹽禦史一職,掌江南鹽稅和監察地方官員政績和處置一些違法犯忌的官員,為正三品官員,責令即日上任,不可耽誤。林海大喜,這是絕對的帝王心腹才能坐上的位置。
林如海先是對皇宮位置磕了三個響頭,又對着聖旨磕了頭之後,這才雙手接過聖旨,這時跪在外側的林家大管家,趕緊又再次送上了兩個大紅封,雖然不知道裡面包了多少,但是輕飄飄的感覺,直接讓這些過來的人,包括福公公都樂得見牙不見眼,對林海不停地恭喜,好話不斷。
黜陟使:黜”是貶斥、廢除的意思;“陟”指晉升。“黜陟”指官吏進退升降。黜陟使即是對地方官吏進行考察、并将其政績情況上報京城吏部,并提出推薦或貶黜的建議,以便朝廷對官吏的職務升遷或貶黜的長官。最可怕的是,他可以不上報直接處置一些違法犯忌的官員,可以罷官、可以入獄甚至可以直接處決。
而後面的蘭台寺大夫,就是禦史中丞外派成地方官員,強調林海監察奏報地方官的名正言順性,而巡鹽禦史則是掌握江南鹽稅的重要官職,是最富裕的鹽商巴結的對象,這次林海可是撈到了既有實權也握有财富的要職。
當然,機遇和危險那都是并存的,在這個職位上能安全脫身的,都是既有手腕又有運氣,還需要有一定的人脈和勢力的人,否則,你就隻有兩個下場,要麼因為貪污被罷官甚至抄家滅族,要麼就是直接被暗殺了。
林家需要處理的事情多着呢,賈赦趕緊識趣兒的帶着孩子們告辭了,賈敏賈赦父子看着對自己視而不見的樣子,氣的攥緊了手帕。隻是,賈敏的情緒,根本沒有人在意,也不是沒有,而是林熙和林煦給她行禮問安,直接被氣氛中的賈敏忽視過去了,惹得林老太太大為不滿。
賈赦父子三人坐上馬車,龍禁尉的幾個人騎馬跟着,來到城門邊的時候,馬車停頓了一下,忠順直接鑽了進來,賈赦笑道:“伯安的消息好是靈通啊,我這臨時起意,你都能這麼快趕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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