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拉皮卡還沒準備好會見庫洛洛,他就是沒準備好。吃了一頓輕便的早餐和喝了用營火煮的即溶咖啡後,男孩又開始啟程。酷拉皮卡的步速比昨天的慢,他站在路的右邊,這可是一段又長又艱難的路,從樹上垂下來的蔓藤和樹枝一直擋在他的面前,不斷掃過他的衣物和頭。酷拉皮卡不是趕着前往庫洛洛所說的旅館,所以他并不介意路上的阻礙物。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轉眼便來到第三天的下午,因為男孩慢慢地走着,他終於在前方看到旅館的身影。
酷拉皮卡在從旅館看不到的地方紮營,堅決不要在期限來到之前走去庫洛洛所說的房間。那個男人,他的實力本身已稍微比自己強大了,而現在他更手持酷拉皮卡的念能力,如果酷拉皮卡想現在被他殺死,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便會白費,所以他回來了-----他需要回去,但是以甚麽的态度回到庫洛洛身邊?
當酷拉皮卡終於敲響13号房門時,他在過去的一星期還沒尋找到答案。酷拉皮卡意識到房間裡沒有人,他環視四周,看到那輛熟悉的丶滿布灰塵和泥土的黑色汽車,那肯定是庫洛洛的。男孩頓了頓,然後走去主辦公室的位置,那裡的服務生告訴酷拉皮卡有人留下房間的鑰匙給他。酷拉皮卡接過鑰匙後打開房門,他在第一眼沒發現庫洛洛的身影,事實上,它看起來像是幾天沒被人用過一樣。男孩打開房燈後,他的确在角落看到一個背包,但他不覺得庫洛洛有在房間待過,那張床被整齊的鋪好,那行李看起來格格不入。
桌上的便條似是被寫上甚麽東西,酷拉皮卡扯下紙張,看了看上面的文字-----謊話,這都是謊話,庫洛洛不隻是出門了那麽簡單,他根本沒使用這間房間。門外傳來兩下敲門聲,接着門被拉開了,庫洛洛正站在外面,進來後撒出更多的謊話,他有可能在其他地方監視着這房間,那也是他在這情況下所做的唯一聰明的事了。到最後,酷拉皮卡決定不去在意,他已經回來了,雖然腦中還沒得出答案,但他還是回到庫洛洛身邊。
「我想去洗澡。」他對庫洛洛說:「我想要我的行李,拿幾套乾淨的衣物出來。」庫洛洛靜靜地觀察酷拉皮卡一會,但他随後召喚出念書并将兩人的行李拿出,男孩沒有說話,他拿了一套乾淨的内衣物和長褲T恤,連同梳洗用品一同帶進浴室。酷拉皮卡用時間慢慢地洗澡,将路途上的塵埃都沖走,嘗試整理腦中的思緒,但他在走出淋浴處後還沒成功。酷拉皮卡擦乾身體後穿上睡衣,一條毛巾踏在後頸接下從發尾滴下的水珠,當他從浴室出來後,庫洛洛從床上直起身,問:「感覺好點了嗎?」
酷拉皮卡點點頭:「洗澡幫了我。」他說着停了下來,看着對方坐着的睡床上,胸膛突然緊繃起來,令他幾乎感到痛楚并難以呼吸:「那是唯一一張床。」
「我會睡在另一間房。」庫洛洛有禮地說:「我租了這裡是因為我跟你說了在這裡等你。」
「你,」男孩開口,但接着他猶豫了一會,才繼續問道:「你不會睡在這裡?」
庫洛洛歪歪頭:「我不會。」他保證:「已經是第二次了-----我讓你去别的地方然後你選擇回來,我覺得我可以在别的房間休息而不怕你逃跑。」他頓了頓:「我已經說了好幾次,你不是我的監犯。」
酷拉皮卡做了一個表情:「你威脅我,如果我逃跑會将我殺死。」
「警告,」庫洛洛改正:「不是威脅。」
「我看不出有甚麽分别。」酷拉皮卡評論說。
庫洛洛輕輕地歎了口氣,頭重新靠在手臂上。「好吧,」他開口:「分别在於,我告訴你離開的話會殺死你,但這不是對於逃跑的報複,我相信我指出了是你讓我沒有其他選擇。」他小心翼翼地挑選用詞:「我們已經同意了你有兩個目标,一是對我和旅團報複,另一個是把火紅眼帶回盧克索。現在,我持有到目前為止奪回的所有眼睛,而若然你離開了,代表你将要同時放棄以上的兩個目标,又或者你需要攻擊我。」
庫洛洛說着俯身向前,雙手的手指輕輕地互相拍打着:「唯一的方法是我要防止你在未來制造更多的問題,如果協議不能繼續,我就要殺死你,而現在-----」他直起身,繼續說:「我們已經一起旅行幾個月了,我挺喜歡你,我不相信我欠你一個警告,但我還是說出來了,因為正如我之前所說的,我甯願不需要傷害你。」
酷拉皮卡張開口,但他還是閉上嘴巴沉思着。「你明白我的理由嗎?」庫洛洛問。
酷拉皮卡垂下腦袋,不斷回想他剛剛被告知了甚麽。時間一分一分地過去,房間隻馀下酷拉皮卡用毛巾擦乾頭發的聲音,他瞥到庫洛洛的手指輕輕地拍打着,但他不理解那男人的意思,亦不知道他想要甚麽。「這符合邏輯的,」酷拉皮卡終於承認:「雖然奇怪,但是符合邏輯。」
「我很高興你看出來了。」庫洛洛說着從床上站起來,他走近男孩,靜靜地看着他。
酷拉皮卡看了對方一眼,然後猛地移開目光。「我需要多點時間。」他告訴庫洛洛:「我們可不可以……?」但他突然猶豫了,馬上轉移話題:「我想在這裡留待幾天,去讓我有時間思考。」酷拉皮卡不知道他會得到甚麽答案,他如果不是庫洛洛的監犯,那他以後都不會再請求對方的同意。
庫洛洛的眼眉微微垂了下來,但他很快清空表情說:「我明白。」他看起來不像是明白,不像是真的明白:「我會留在停車場對面的房間。」他對門口指了指大概的位置,所以那是庫洛洛躲藏的地方-----酷拉皮卡不覺得驚訝。「我會讓你獨自思考。」蜘蛛頭目說:「當你準備好離開後,就來我這邊,我不會阻礙你。」
酷拉皮卡默默地點頭,庫洛洛觀察了一會男孩的表情後才跟着點頭。他拿走房間中屬於自己的東西,随意地擺擺手後便消失了。房門被關上,酷拉皮卡拼着呼吸,聆聽着外面無聲的動靜。過了幾分鐘後,站在門外的男人終於離開。
酷拉皮卡緩緩地呼出口氣,但在庫洛洛離開以後還是站在原地。他有很多東西需要考量,他的選擇會很簡單,他隻需要直接告訴蜘蛛頭目永遠不要再觸摸他就可以了,它仍然是酷拉皮卡覺得應該下的決定。但是……他不知道他能不能回到以前,他已經離開了一星期了;隻是幾天而他已經……在看着庫洛洛坐在床上,用他黑色的眼睛看着自己時,那對難以解讀的雙眼仍然令酷拉皮卡心跳加快。
他想要他,而這是大錯特錯。
庫洛洛經常測試他的下限,酷拉皮卡挺想要做同樣的事情,所以,當庫洛洛說他會給予男孩空間,并不會在酷拉皮卡答應前作任何舉動後,酷拉皮卡需要獨自考慮,他不會在決定好前踏出房間半步,他仍然有些食物馀下,還有咖啡和書可以看,他會好好利用時間,确保庫洛洛不會違背他承諾的話。
-----而蜘蛛頭目真的沒有說謊。
日複一日,酷拉皮卡一直待在房間,甚至沒有出來過,他知道庫洛洛可能在對面的房間監視着自己,但他沒有看出窗外确認。三天過去,蜘蛛頭目仍然沒有表示,酷拉皮卡開始因為沒有舉動和處於緊繃狀态而煩躁,更壞的情況是,他開始作夢了。他的夢有非常多的感官交雜,各種聲音從不同地方傳進腦中,而那些聲音在睡着或是發呆的時候仍在播放,簡單而言這實在是太瘋狂。可以肯定,酷拉皮卡是一個健康的年輕男子,雖然以上發生的事可以預計到,但還是令男孩感到苦澀。
對某一個人有着這樣的想法真的很奇怪,但事實是蜘蛛頭目觸摸和戲弄他的方法令這種奇怪的感覺加深。他知道他不盡然反抗是因為心中有處地方在期待着,但這不代表事情能簡簡單單的被糊弄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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