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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頁(第2頁)

霍西川說罷就将他推開,顧遠本身就昏昏沉沉,被推了一把踉跄了一下才勉強站穩。霍西川瞧着他狼狽的樣子,皺了皺眉,要順手拉他一把,然而顧遠卻跌跌撞撞站到一邊來,支撐着門框冷漠地看着他。

霍西川不知為何心中一痛,他原先冷酷的話語在腦子裡打了個轉,說出來卻是另一種模樣。

“你們什麼時候互相認識了?”

顧遠隻覺得頭更痛了,他們之前演的那場戲隻能利用霍西川的一時情切,果然瞞不了他。顧遠如今路都看不大清楚,也無暇組織語言嘲諷他,隻能說起熟悉的髒話:“關你屁事!”

霍西川沉默了片刻,他本來要走,卻還是忍不住說:“之前你救我,也是早就算計好了的嗎?”

顧遠睜大眼睛,他一直不想回憶起那一天——他咎由自取地救了霍西川,放棄了離開他的機會,那是他的一時沖動,是他最大的不理智,在這樣一個地方被提起對他而言簡直是某種羞辱,可他不得不承認這件事情發生,就像他也很清楚之前挾持白越的時候,他同樣是利用着霍西川的感情,做着他最不齒的事情。

更何況這裡是警察局,他面前質問他的人是他身穿警服時要懲處的犯罪分子。

這種感覺令他幾乎要嘔吐,他一直勉強維持着的微笑變成了慘笑,他說:“我後悔救了你。”

霍西川眯着眼睛,想要從他的神情裡去讀取他的真心,然而這個青年如今的面容隻是蒼白中透着不正常的绯紅,顯得非常虛弱。

霍西川感覺不太舒服,他決定放棄詢問那些關于真心假意的幼稚話題——糾纏那些話題本來就不像他,他應該做的是找出白越來,并且在面前這個家夥脫離保護後狠狠懲罰他,叫他知道背叛他是多麼可怕的事情。霍西川徑直向前走去,可在他離去的一瞬間,他卻感覺到他身後那個人突兀地栽倒下來。

“你在搞什麼鬼——”他嘲諷的話還沒有完全說出口,身體卻比自己的言語更快,伸出手臂攔住了他。

那人如今虛弱無力地倒在他身上,雙眼緊閉,眉峰痛苦地聚攏起來,身體灼熱,面頰绯紅,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那種刺眼的冷漠和嘲諷的樣子都不見了,他此刻顯得那樣的虛弱。

霍西川感到那個人身體滾燙得吓人,他感覺自己的心被一條細線吊起來,勒得生疼,他意識到這樣的感覺叫焦急,甚至……可能比之前白越被挾持的時候更焦急。

顧遠醒來的時候感覺額上是一片令他舒适的冰涼,他摸索着要拿開冰袋睜開眼睛,然而睜開眼睛之後卻見着了一個絕對想不到的人。

那人支着下巴在床前,頭一點一點的,像是睡着了。他的表情安靜而溫柔,一點都沒醒來的時候那種清清冷冷誰都不放在眼裡的樣子。顧遠還想再觀察觀察,不料那人感官卻是萬分敏銳,察覺到動靜就睜開眼來,順手探了探他的額頭。

“還成。”

顧遠心說剛拿開冰袋當然還成,但說出口的卻是别的話:“你怎麼在這?”

白越托着腮看他:“我聽說你在警察局昏倒了,而且當時霍西川剛好過來了,我總覺得不太妙,晚上就找個機會過來了。”

顧遠懊惱地呻吟了一聲:“……我這輩子沒想過有那麼丢臉的時候。”

白越靜靜地看着他,聲音裡沒有太多的感情,顯得非常平淡:“當時大家都吓壞了,不完全因為你的事,你出來的時候身體狀況不好,我也跟他們打過招呼,但霍西川顯得非常緊張……你已經在警察局,他拿不了你怎麼樣,就打算投訴他們……濫用私刑虐待市民什麼的?我沒問,沒有人想到霍西川會是這種反應,也沒人想過他會為你那麼生氣。當然,霍西川至少在目前是管不着你的,後邊他也隻能走掉。”

顧遠捂住臉,不知道為什麼他有些不敢看白越。白越的目光落在他臉上很久,卻還是沒有追問什麼。

白越站起身來,說:“既然你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

顧遠卻猛然拉住他的手腕。

“你去了哪兒,回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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