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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千古(第1頁)

“教主,莫不如這樣,我趁夜色前去探查一下,一來,若有兇險,大家也可以盡早離開,二來,若是有未央的消息,我們也可以再做最後一搏。您看如何?”

“孩子,你有心,這很好。你可知我為何嚴禁夜間趕路?”

風靈兒搖了搖頭。

“這西嶺,除了獸禽四伏、陷阱難防之外,這草木也遍布兇險。有些枝葉,白天還是柔軟嬌弱,可是一到夜裡,就會變得如針劍一般鋒利,貿然穿林,很容易遍體鱗傷。所以,無論如何,我們也要等到天亮,夜裡不能輕舉妄動。”

“原來如此。”風靈兒本打算借機放走消息,現在看隻能作罷。不過經葉瀾這麼一說,她有些擔心尾随前來的族人,現在消息隻能單向傳遞,自己不敢接收族人的音訊,不知他們現在狀況如何。不論怎樣,還是需要想辦法把這性命攸關的消息送出去。

“千古,離目的地還有多遠?”如影在吩咐随從安營紮寨,布好警備後,來到了文千古的身旁。

“如果這個記載描述的沒錯的話,應該還有一天的路程,明天日落之前,咱們估計就能到那兒。”文千古翻看了一下那張他自己畫的地圖。

“這地方,看上去已經是在西嶺的最西邊了吧?再往西,是什麼領地?還是西嶺嗎?”如影指了指地圖的最邊上。

“這個就不知道了,你看那裡,”文千古向西指了指,月亮還沒有升起,不過漫天的星空,倒是也給與了足夠的光亮,所以遠處的高山輪廓并非難辨。“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高山,就是西嶺的邊界,而咱們要找的那個山洞,估計就在那山裡。”

“山的那邊,還是西嶺嗎?”

“不算了吧?古書上并未有記載,隻是提到那裡是生命的盡頭,向前一步就是無盡的萬年冰川,沒有什麼生靈,能夠在那裡長久的存活下去。”

“就是說,咱們橫穿了整個西嶺?”

“可以那麼說。”

“那回去可有的跟随行說了。”如影得意地躺在地上,雙手背靠在腦後。

“真是羨慕你們兄弟倆。”

“有什麼好羨慕的,我們就是當你們面一本正經,私底下沒少鬥嘴,他總覺得比我強,要不是我比他早出生那麼片刻,怕是這個兄長也沒得當了。”

文千古笑了笑,“總好過我。”

“你多好啊,出身門第,祖上一直都是太史令,不像我們,自幼家中苦寒,剛會走路就得幫着父母出活掙生計。”

“各有所念罷了。我沒有兄弟姐妹,自小就是在那太史館長大,祖父尚在時,就對我管教極為嚴苛,後來父親雖有寬容,但終究還是以書為伴。如影,你們小時候,有想過長大了要做什麼嗎?”

如影皺眉想了想,“好像也沒認真想過。我父親寡言少語,對我們兄弟倆沒有多少言語上的教導。不過他是個好獵手,他能打到别人尋不到的獵物,去到别人去不了的地方。我和随行很崇拜他,希望長大了和他一樣,成為一個讓人刮目相看的獵手。現在看來,獵手是當不成了,本事都用在這上面了。”他笑着拍了拍腰牌,那是戰鷹部隊的令牌。

“挺好,”文千古低頭笑了笑,“終歸,你做了喜歡做的事。”

“你不是嗎?”

“并非不喜歡。隻是,從一生下來,我的人生就如同那書籍一般被寫好了,我隻是個翻頁人。”

“以前并沒有聽你提起過這些啊?”

“我對人生的第一次反抗,也是唯一一次反抗,讓我的父親惱羞成怒。結果就是和你們做了師兄弟。”文千古看了看如影,“别誤會,我不是說跟你們拜入同門不好,相反,我覺得這是我此生最大的幸運。本來我是在京師學堂念書,自小被人稱贊學富五車,是做學問的天才,加以培養,必然會成為前無古人的文壇大家。也許是受夠了被安排的人生,我跟父親說弱冠之後,我不想當太史令,我要做一名遊學者,去四方開化,哪裡沒有文書禮儀,我就去哪裡。我要讓所有人識字悟理,雖然我一己之力有些綿薄,但我終歸年輕,大好的歲月可以供我施展。父親顯然是無法容忍我有這樣念頭,在他眼裡,承繼先輩的遺志才是頭等大事,不過,憤怒之餘,他也不失理性,他覺得可能是跟京都那些官宦子弟在一起,天天端着那些清規戒律,太過枯燥了。換個處境,輕松一下,也許會讓我有不同的感觸,可以打消那個念頭。就這樣,我也去了栖靈島,遇到了你們。”

“之前從未聽你提起過。”

“自小,我就被教導,要謹言慎行,務實求是。我不懂得怎麼去跟你們交流,也不懂得怎麼表達自己。不過即便這樣,能在你們旁邊聽着,看着,我也是很開心的。可能這一點,被我父親說中了吧。”

“那你現在呢?”

“嗯?”

“那個念頭還在嗎?”

“一直都在。”

“可是為什麼……?”如影并未把話說完,但是文千古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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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京之後不久,王都就遭此大難,我沒辦法在這個時候離開親人,離開你們。當然,我父親的心意也不曾改變,不過我相信我總能讓他回心轉意的。就在前不久,事實上我已經做好準備要向我父親告辭了,直到師兄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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