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湯池就在香雲山半山腰上,離東安圍場大約有半日的路程,因着有熱泉噴湧,便特地引流建了個小山莊。那邊宮室不過兩三間,最大的就是引熱泉的湯池,因此就起名為禦湯池。
冬日裡若是去這處住上些許時候,每日泡泡熱湯吃吃茶,最是驅寒補氣,清新怡人。
天佑朝才新立不久,蕭銘修尚未曾在東安圍場過冬,謝婉凝自然也沒享受過禦湯池的暖和,今日一聽聞有這良機,頓時就高興起來。
“臣妾叩謝聖恩。”她沖暢春芳景的方向拜了拜,然後便坐回椅子上。
沈雁來卻還不着急走,眼睛一轉,卻說:“禦湯池不若宮中方便,娘娘不妨帶些宜出行的衣物,再配上防寒的鬥篷,正正适合。”
這話一看就是他在主動示好,謝婉凝心裡一動,往绫惜面上看了一眼。
绫惜就沖她福了福,親自過來送沈雁來:“勞煩大伴跑這一趟,大伴辛苦了。”
經過來時那一番糾纏,他們兩個也算是熟識,再見也不好那般生疏,隻當熟人來處。沈雁來很是懂事,給淑妃告退便出去了。
不多時绫惜便笑着回來,湊到謝婉凝身邊耳語道:“陛下那邊也叫人準備了出門穿的尋常常服,臣這就去給娘娘準備兩身。”
謝婉凝臉上表情不變,心裡卻樂開了花,興許這一回蕭銘修能帶她出去轉一轉。
算算日子,她已經進宮将近三年了。
這三年裡,她每日都是圍着景玉宮打轉。從日出到日落,從春暖到冬寒,近千個日夜過去,有時候她甚至有些恍惚,覺得世間不過這麼一方天地。
長信宮大得好似一座城,卻困住了人心。
若不是偶爾能出宮一趟,來東安圍場圍獵騎馬,或者去玉泉行宮避暑消夏,她可能永遠也沒機會踏出長信宮半步。
想到這,謝婉凝不由滿心期待:“給我也準備兩個帷帽,再準備些碎銀子填進荷包裡,方便随身帶。”
一高興,她就絮叨起來。
绫惜知道她這會兒還在興頭上,便連連點頭說好,回了寝殿裡,才跟謝蘭歎道:“娘娘在宮裡頭這些年也是憋壞了,從沒見過她這般高興的。”
謝蘭從小伺候她,知道她少年時在謝家被拘束太過,從小到大從來都沒得過什麼少年人的樂趣,她甚至沒怎麼跟閨閣好友踏青玩賞。
因為謝家的課業繁重,多到她連休息時都無,又哪裡能出門玩鬧。
如今進了宮,頭幾年還不熟悉宮裡生活,這半年時光她漸漸恢複往日的活潑,每日裡的笑容就更多了些。
若是能偶爾出宮逛逛,興許娘娘能更開懷。
“阿彌陀佛,難得陛下有這個心,是咱們娘娘的福氣。”
謝蘭到了這個歲數,看人還是有幾分成算的。當今這位年輕的皇帝陛下,平日裡瞧着溫柔多情,實際上卻冷漠無情,他能對自家娘娘用心到這個份上,已經實屬難得。
人得惜福,謝婉凝就每日裡竭盡所能叫自己高興,若是這個福氣漸漸沒了,她就再也沒有肆意妄為的機會。
謝婉凝從來都是惜福人。
謝蘭歎了口氣,跟绫惜說了句實在話。
“也不是宮妃難為,而是全天下的女人都難,”謝蘭苦笑道,“便是如今能有些許才女出仕為官,許多婦人也能靠手藝養活自己,可……大多數女人,還是要依靠着男人活。”
绫惜抿了抿嘴唇,低聲道:“所以我才不願意出宮嫁人,如今我靠着自己的手藝吃飯,娘娘願意擡舉我給我個一官半職,不比出去依靠别人強?”
大楚曆兩百餘年,也曾動蕩不安,朝政混亂。
正始六年,正始帝突然急病駕崩,後嗣隻襁褓中的嫡長子一位。
然皇後陸氏也因傷心過度跟随而去,加之正始帝無兄弟,大楚一時間面臨國亂無主的境地。就在這時正始帝胞妹安甯大長公主挺身而出,自此挂印臨朝聽政。她果敢堅毅、目光長遠,把風雨飄搖的朝廷重新扶正,也從那個時候開始,女人才可以科舉為官。
可能讀的起書的人家,又有幾個能接受家裡女眷整日抛投露面、出仕為官的。
幾十年過去,時至今日,朝中女官也依舊一個巴掌就能數清。倒是尋常百姓家裡有許多婦人出來操持生計,已經算是天大的進步了。
謝蘭捏了捏她的手:“好了,都是我的錯,說這些有的沒的平添傷感。趕緊準備行李吧,可不能叫娘娘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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