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茹心拿過張媽媽手中的帕子,一直為老夫人擦拭着眼淚;
片刻,老夫人慢慢止住淚,緩緩開口:
“老三媳婦啊,家中的喪事要悄悄的辦,不可大張旗鼓,她們二人都要備好後事,至于你剛說得話,極有道理,把餘下之人打發了吧,切記,封住他們的口;還有,老大媳婦身邊之人,你一定要詳細盤問,最為得力的就讓她随她的主子去了吧。”
母親苑秀忙福禮應下,老夫人這些話,可是把姬家大爺姬玉福的嘴堵了個嚴實,他那些殺人滅口的心思一下落空了;
姬茹心見春綠端着湯藥來了,忙伸手接過,輕輕吹了吹,送到老夫人嘴邊,她卻是撇過臉,隻是看着床頂:“拿走,我喝不下。”
姬家二爺姬玉澤,見自己的老母兩鬓雙白,神色悲凄,想到老母已是花甲之年,卻還要受此打擊以緻昏迷,不禁心頭一疼,開口勸慰道:“母親,藥還是喝些吧,您萬萬要保重身體啊!”
姬溫安也從旁勸慰:“是啊,祖母,您可是咱們姬家的主心骨,您若是病倒了,讓咱們這些做孫兒的可如何是好呢?”
姬玉福重重歎息着:“母親,是兒子不孝,您莫要再動氣了,邢大夫為您開的藥還是要趁熱服下,一會兒涼了,藥效就不好了!”
老夫人瞥了一眼自己的兒孫,皆是個個神情關懷,輕輕歎息,便點頭,看向姬茹心;
老夫人點頭了,姬茹心忙将湯藥送至她的嘴邊,慢慢的一勺一勺給她喂下;
姬茹心将空碗遞給春綠,拿出帕子為老夫人擦淨嘴角的藥汁,三夫人苑秀極有眼色的從張媽媽手中接過一碟蜜餞,柔聲說道:“母親,含一顆在嘴裡解解苦味吧。”
姬茹心忙撚起一顆,輕輕放入了老夫人的口中;
須臾,老夫人發了話:“你們去忙吧,留下心兒和安兒陪我就行了!”衆人聞言紛紛退下;
“祖母,要不要再吃一顆?”姬茹心見人都走了,柔聲問道;
老夫人擺擺手:“不了,放下吧,心兒啊,你最是貼心的,且也是最能與祖母講實情的,你老實告訴我,那些人說的那些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姬茹心咬咬唇,思索了片刻答道:“祖母,邢大夫說了,您現下不能憂思太甚,那些事自有大伯料理,您隻要安安心心養好身子就可。”
姬溫安也适時的附和道:“是啊,祖母,萬事都有家中長輩呢,再不濟還有孫兒們,您不必操心,隻管養病就好。”
老夫人卻幽幽的說道:“看來,都是真的了,姬茹芬這個蠢東西怎能幹出這樣的事,不好好在牢裡反省,卻撺掇着她娘幫她逃獄;她明明知道宋春蓮就是個沒腦子的,從來對她都是言聽計從的,不對,她何止是個沒腦子的,她還是個蠢貨,為了個争風吃醋竟然又出手害妾室。”
姬茹心當聽到‘又’,心中冷笑,看來自己想得無錯了,姬芝的娘親唐氏真得死在宋春蓮手上;
老夫人沉吟片刻,冷哼一聲:“哼,如今可好了,她娘被她連累死了,還連累她爹也要被人質疑,我姬家怎會教養出這樣一個禍害的畜生來呀!”
姬溫安握住老夫人的手說道:“祖母,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您啊,就别想那麼多了。”
老夫人看着姬溫安這個二孫子,心中多少有了些安慰,淡道:
“安兒啊,祖母知道你是個好孩子,給咱們姬家長臉增光,隻是,你必要切記,日後不論如何,一定不要忘了你大哥,兄弟齊心,其利斷金,隻有你們互相提攜,咱們姬家才能走的長遠,曉得嗎?”
姬茹心勾勾唇角,心中暗想,老夫人說這番話,恐怕才是将他們倆留下來的真實目的吧;
明着告誡姬溫安,實際上又何嘗不是在敲打自己呢?
姬溫安點頭應承下:“祖母,您放心吧,孫兒謹記您的教誨。”
老夫人歎了口氣:“你們去吧,我歇一會兒。”
姬茹心與姬溫安兄妹二人對視,皆起身施禮告退;
兄妹二人一同從老夫人的房中出來,此時,已近傍晚,屋外殘陽如血,晚風蕭瑟;
姬茹心目光深遠悠長:“此事鬧得這般大,恐怕大姐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回家中了。”
此時的姬溫安心中極為複雜,一方面他甚覺姬茹芬是自作孽,卻為了逃避懲罰不擇手段,實在不值得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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