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過來的急,眼裡除了老太太誰都沒來得及看,捧着辛苦找來的那兩張海報就來獻寶了,得意道:“我還特意找人修複了呢,那個師傅手工特别好!”
詹老夫人拿過來也不急着看,先嗔怪道:“詹毅,你又這麼毛躁,跟你說了多少次要穩重一些,讓人看笑話了吧?快來問好,這是……”
她還未說完,吳霜一緊張就自己先站了起來,伸出手道:“吳霜,我叫吳霜。”
那個起了一個中國名字,一口中文也說的賊溜的黃毛小哥上下打量了她,又看了老太太。
詹老夫人笑道:“是你嵘哥的女朋友。”
黃毛小哥立刻笑逐顔開,握了吳霜的手一下,親切道:“嫂子好!”
吳霜被他喊的臉上有些發熱,但是也被他的這份熱情感染了,沒有剛開始那麼拘謹了,也笑了一下。
外國小哥打過招呼,又期待地看向老太太,他是收養的孩子裡最小的一個,年紀都可以喊詹老夫人一聲奶奶了,但是從小聽着其他哥哥姐姐們喊“媽媽”,發自内心的羨慕,這位也哭着鬧着要喊,詹老夫人就随便他喊了。他待在老太太身邊時間最長,感情也最深,老人平時沒什麼其他愛好,就喜歡收集一些過去時候梨園裡的老物件,這些孩子們都記在心裡,有空就幫老人找一些來,其中詹毅找的最勤快。
詹老夫人把挂在胸前的水晶眼鏡戴在鼻梁上,打開那已經泛黃了的舊海報看了一眼,處理的整潔幹淨,紙張年份久了有些脆,但是邊角都已經修補的妥帖,有幾塊髒污的痕迹也都清理幹淨,而且看的出,已經精心消毒處理過,非常細心。
那是一張老戲班正月裡演出的宣傳單,雖然是一張簡單的戲單,但詹老夫人還是認真看了很久,從上面的演員表一直看到燈光、繪景、道具和服裝等幕後工作人員的名字,她一個字一個字地慢慢看,尤其是那張黑白的簡單劇照,她用手指撫過之後,看着它的眼神就像是透過這張紙,看到了過去的時光。
“沒想到還能找到這個呢,”詹老夫人仔細看了時間,“一九五六年三月,我記得這場,是人民委員會主辦的專場,請了戲班過去做演出。”
外國小哥挺開心的問:“媽媽,您也去了嗎?”
詹老夫人點點頭,目光還落在那張海報上,“去啦,大家夥都去了呢。”
外國小哥又跟吳霜顯擺:“我媽媽以前是劇團的演員,女一号,特别厲害,你看她現在是不是身材還保持的很好?”
吳霜連忙點頭:“是,氣質特别好。”
詹老夫人擡起頭笑道:“你别聽他在那亂說,他都沒正兒八經看完過一場戲,我以前唱過兩年老生罷了。”
吳霜道:“您嗓子好,唱的肯定也好。”
詹老夫人道:“劇團裡有一個小桂枝,她的嗓子才叫好呢,老生花臉都能唱,後來調門高了,我父親,哦,也就是劇團團長,特意教她去學旦角,那聲音,非得現場聽一遍才能知道什麼叫三月不知肉味。”
吳霜眼睛瞥了一眼海報,愣了一下,問道:“您和金大師是?”
“那是我父親,我祖父和外祖父的名字你或許聽的更多一些。”詹老夫人神情坦然,同她說了幾個人名。
吳霜腦海裡閃過一位國寶級京劇大師的名字,嘴巴驚訝地微張,緊跟着就有些緊張起來,她當初還是為了做一套首飾尋找素材,特意看過一陣兒京劇有關的書,但隻是翻書,就必定越不過金家班,當初兩岸友好訪問,金家是作為藝術家第一批同行的,在那個年代轟動一時。
至于後來,76年發生了那場文化運動,很多老藝術家都吃盡了苦頭。
詹老夫人儀态端莊,但是吳霜細心觀察之下,這才發現她坐着的是一部輪椅,用薄毯遮蓋在膝上,老人腰背挺地筆直,無論何時都不曾随意倦怠。吳霜垂下眼睛沒有多問,但是視線卻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輪椅的一角,心裡歎息了一聲。
詹老夫人沒有注意到她的目光,她正在誇獎身邊的小兒子:“這海報可真好,得收藏了大半個世紀了,我記得那時候一張票要一元八角,跟現在可不一樣,那會兒一套燒餅油條才一角錢呢,都夠吃頓飽飯的了。”她手指撫過海報笑道,“能來看一場戲,很奢侈了,不過依舊一票難求,畢竟場地位置有限呀,哪兒能跟現在一樣有那麼大的場館呢。我記得那個時候,我師哥有個朋友,為了能弄到張票真是什麼辦法都用盡了,最後還學了三弦,跑來給我們幫忙,免費幫忙,能讓他坐在一旁聽戲就成,呵呵,這一晃都過去幾十年啦。”
黃毛小哥立刻狗腿道:“而媽媽您依舊年輕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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