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下山,沉默無言。到了霧印山神祠的高闊山門前,遊常道:“這裡下去就一條大道,再沒有岔路,不用我送了罷?”
“多謝先生,也多謝賀蘭宮主了。”寶瓶回首抱拳,“先生請留步。”
遊常一聲不響,扭頭就走,轉眼那瘦高挑的身影就隐沒在迤逦山道上了。
二人打馬飛馳,眼見到了山腳,柏齡拉馬,道:“喂……”
“你休想!”寶瓶喝道。
“人命關天呐。”柏齡小聲說,“既然大聖尊肯告訴賀蘭先生,我們……我們是不是也該告訴四爺?”
“那依你說,四爺知道了會怎樣?”寶瓶反問。
“大聖尊不都說‘聖獸仁德,必舍心相救’了麼?按四爺的脾氣,自然是什麼都答應,賀蘭姑娘自然有救……”柏齡輕輕回答。
“所以絕不能告訴四爺!”寶瓶斬釘截鐵地說。
“可是……”柏齡還要說話,寶瓶已重重一鞭,打馬去得遠了。柏齡也隻好一抖缰繩,低喝一聲“駕”,催馬緊緊跟上。
夜風吹拂山林,飒飒一陣低響,如一聲憂愁歎息在峰巒間掠過。路邊大樹黑魆魆的枝葉裡飄下一道青色的身影,又高又瘦,竹竿一樣。他像一片落葉般無聲無息地着地,眯着眼,冷冷地看着遠去的兩匹快馬,細聲慢氣地哼哼道:“就知道你們兩個在搗鬼……沒有大道還有小道哩,老兄,别急,我大侄女還有救……”
晴朗的月光下,遠處的圍牆是一帶清晰的白色,院内茂密的樹冠就從牆頭露了出來,成為一片深灰色的影子。栀子花香順風飄送。兩人拉住了馬,控缰緩行,各自沉默。最後柏齡咳了一聲,自言自語地說:“聽說以前,秦州地震,賀蘭冉挺大方,就讓那些房子倒了的人住在霧印天宮,替他們療傷,每天還好吃好喝地招待……”
寶瓶不說話。
柏齡繼續自言自語道:“地震後瘟疫流行,賀蘭冉就變賣家産,從肅州販了藥來,分文不取,當街派發……”
寶瓶依舊不說話。
柏齡再道:“還有,以前叛軍作亂的時候,賀蘭冉把霧印天宮的人全部帶下山,就在秦州城從軍,助秦州守備守城禦敵……再有,以前不赦惡人橫行江湖,奸淫濫殺,更以虐殺為樂,光是命案,也犯了幾百條。賀蘭冉一人一劍,追了他八千裡地,與他惡戰數十場,終在大流沙地把惡人擒獲……最終惡人悔悟,拜賀蘭冉為師,至心忏悔,發心向善,畢生再不為纖毫惡事……息戎的邪教總想通過鞣支國經秦州一路侵入中原,總也不成,論起來霧印天宮實在是功不可沒。邪教的三大長老曾潛上霧印山,賀蘭冉和那三個老妖怪苦鬥至重傷,幾乎送命,硬是殺掉兩個,剩下一個也被他一路趕出境去,自那以後,息戎邪教再也不敢往秦州來……”
“你說書呐?”寶瓶不耐煩地搶白道。
“我說……我說……我是說賀蘭冉挺好的人!他現在有難,我若不管,實在過意不去……這事該讓四爺自己做主才是!”柏齡低聲道。
“好罷!”寶瓶跳下地,拔出長劍,盈盈一道靈動紫光在月下閃耀。他厲聲喝道:“除非你勝過我,否則三十天内,四爺痊愈之前,你不許多話!”
“你這是何必?”柏齡叫道,“這般俠義的君子,你也想幫他的,是不是?再說四爺以後若知道了,必定于心不安,要怪罪于你!萬一賀蘭冉以後也知道了,他可是性情中人,還就那麼一個寶貝女兒,你隐瞞不說,賀蘭姑娘身亡,到時候你可就成了賀蘭冉的大仇人,他要做什麼可就難料了!”
“此間難處,你并非不曉!我受命到秦州來,可是要把一個完好如初能行走如常的四爺護送回元明城!”寶瓶沉聲道,“你想全義,我需盡忠!此事無雙全之法,罔顧賀蘭姑娘一條性命,天若降罪,我一人承擔!與你無關,與四爺無關!”
“哼!”柏齡大怒道,“你充什麼英雄好漢?你離天比我近、比我了不起麼?打就打!我偏不讓你一人擔着!我偏要赢你、然後告訴四爺!我偏不要天降罪于你!我偏要讓天降罪于我、讓你在旁邊看着眼饞!”說罷身形一晃,飛掠下地,人未至前,劍已出鞘。铿然風響,劍尖一點銳利星芒,銀白一道月下吞吐明滅,氣勢如虹,直逼上對手的眉睫。
雙劍相擊隻是電光火石的一閃,紫氣斬上銀輝,铮然一聲猶如玉碎。寶瓶身形微微一晃,雙腳陷入地面半寸,柏齡卻是重重退了一步。兩把長劍各自震顫不已,銀光湛湛,紫毫凜凜,餘音袅袅不絕如細細龍吟。柏齡睜圓了眼睛看寶瓶,随即暴跳如雷:“你還真狠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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