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這山谷連個像樣的山洞都沒有。江清流隻得找了個避風的地方,将附近能吃的果子摘了十多個放好。他走得倉促,沒帶佩劍,便撿了一段粗壯的樹枝在手,趕趕野獸蟲蛇之類的也足夠了。他一直在忙,薄野景行就撿了塊幹淨的地方坐着。她撿了個果子嘗了嘗,覺得酸澀,又指揮江清流去采别的。江清流懶得理會,為防蟲蛇,把周圍的落葉枯枝撥開,又把靠崖的地方草木都拔除一些,勉強弄出個幹淨地方。天色已經漸漸黑透了,濃霧蔽目,江清流肯定以山崖的高度,上面的人是看不見了,方以柞樹為木隧取火。這個方法不易,他也不着急,于黑暗中摸索。薄野景行手中刀絲如蛇信,不時從指尖探出,然後傳來極細微的聲響。等江清流生好火,就見她面前已經擺放着兩隻兔子、一隻山雞。江清流雖然對她沒有好感,也不得不感歎這老賊聽聲辨位的功夫确實是駭人聽聞。薄野景行扯了他身上的衣料将刀絲仔細擦拭幹淨:&ldo;托江少桑的福,地牢裡面呆了三十年,老夫的聽力比及别人好些。&rdo;江清流哼了一聲,把枯枝磨尖,将兔子和山雞都剝皮去毛,仔細地剖了。薄野景行坐在火堆旁邊,山谷裡的深夜,風寒露重,她有些畏寒。江清流隻得往火堆裡多添些柴火,正要烤,薄野景行突然拿起一個果子,五指用力,将汁水澆淋在雞肉上面。借着烤雞肉的時候,江清流方得了閑:&ldo;三十年了,如今的你,與三十年前的薄野景行早已是天壤之别。不說性别,單說年紀也不會有人相信你與薄野景行有什麼相似之處。就算你身上真有梅花掌的痕迹,也總有辦法反駁,你倒是跑個什麼勁?!&rdo;雞肉的香氣帶着一股酸甜的芬芳在空氣中擴散開來,薄野景行嘿嘿直笑:&ldo;如果江隐天也作此想,老夫倒是當真不必跑。小娃娃,不管老夫身份是否坐實,江隐天必會殺我。&rdo;江清流自然不信:&ldo;太爺爺雖然心系江家榮譽,但畢竟你也是進了江家大門的人。況且肚子裡又懷着我的孩子,他豈能因一時疑心,便置你于死地?&rdo;薄野景行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一陣大笑:&ldo;好個天真的娃娃。也罷,長夜漫漫,老夫閑着也是閑着,給你講點武林秘辛如何?&rdo;她想講,江清流還不打算聽呢:&ldo;你嘴裡說出的話,哪一件是真的?&rdo;薄野景行哈哈一笑:&ldo;至少江少桑是你太爺爺殺死的,這一點肯定是真的。&rdo;這一句話如雷貫耳,就這麼輕描淡寫地說出來,卻震得江清流如遭重擊:&ldo;你說什麼?!&rdo;薄野景行指指他正烤着的山雞,示意翻個面,這才慢條斯理地道:&ldo;當年江少桑雖受老夫一記摧心掌,但萬不至死。真正殺死他的人,是你太爺爺江隐天。&rdo;江清流蓦然起身,将手裡的燒雞往薄野景行面門上一杵,差點戳到她的臉:&ldo;老賊,你胡說什麼?!&rdo;他面帶殺氣,目露兇光,薄野景行紋絲不動:&ldo;也罷,你既不信,我便不說了。不過江家的事,你這個盟主到底知道多少,你自己心裡有數。嘿嘿,娃娃就是娃娃,大人的事,不告訴你也是為了你好。&rdo;江清流心中恚怒莫名,有心想繼續問,又恐這老賊信口開河。薄野景行卻是真的不說了,她往火堆裡添了一把柴火,亮得可怕的眸子裡,似乎也燃燒着兩團火焰。江清流重新坐下來,明明告訴自己不要被這老賊的話影響,手中的山雞卻烤得不均勻了。又是一陣沉默,雞肉将熟,一股酸中帶甜的香氣饞得人口水直流。江清流深吸一口氣‐‐自己難道真是三歲小娃娃,分别不出對方所言真假不成?!他突然開口:&ldo;太爺爺為什麼要殺死我爺爺?你有什麼證據?&rdo;薄野景行伸了個懶腰:&ldo;江少桑也是個武學奇才,當年整個武林追殺老夫,又有誰是真正為了江湖公義?!不過是貪圖五曜神功罷了!可是整個江湖除了他,還真沒人敢承認。就沖着這點,老夫敬他是條漢子。&rdo;江清流想要說什麼,忍着沒有打斷。薄野景行慢悠悠地接着道:&ldo;最後一戰,七宿劍派、武當、少林,江湖幾乎所有的名門正派都參與了。你難道不覺得奇怪麼,老夫一個人,縱然五曜神功如何出神入化,這些大俠小俠也不全是花拳繡腿,為何如此損傷慘重?再者,他們如此費心擒得老夫,卻不殺死,隻是囚于地牢之中?&rdo;她嘿嘿直笑,&ldo;他們一直内鬥,都想活捉老夫,又都不願對方活捉老夫。為了五曜神功,個個費盡心機。這種情況之下,由着他們互相牽制便是,老夫豈會殺死江少桑?&rdo;江清流覺得自己不能再聽下去,這個老賊詭計多端,沒準真會影響自己的判斷。但他像一隻好奇的貓,控制不了自己的求知欲:&ldo;為何你會認定是我太爺爺殺了我爺爺?&rdo;薄野景行不慌不忙:&ldo;混戰之中,老夫确實擊中江少桑一掌,但是那一掌斷斷不至于要了江少桑的性命。老夫被擒之後,江少桑擒而不殺,與老夫立下約定,老夫傳他五曜神功,他為老夫查明當年寒音谷被滅門的真相。老夫為保性命,暫且應下。&rdo;江清流終于忍不住:&ldo;不可能!你殺了那麼多武林同道,我爺爺豈會與你為伍?!&rdo;薄野景行笑眯眯地看着他:&ldo;你也與老夫為伍了。&rdo;江清流突然閉口不言‐‐他确實與薄野景行勾結,雖然目的對江湖并無害處,但是這點是不争的事實。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ldo;就算這是真的,他為何會被我太爺爺所殺?莫非是因為我太爺爺知道了此事,不恥于他的所為?!&rdo;薄野景行抱着肚子,笑得差點打滾:&ldo;小娃娃不錯,越來越風趣了。就在老夫同你爺爺達成協議之後,突然江隐天秘密找到老夫,私下提出願意協助老夫徹查寒音谷滅門一事,條件是将五曜心經的行功心法傳授給他。&rdo;江清流如置冰窯,薄野景行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ldo;繼承人跟族長之間有了分歧,盟友真是難選呀。&rdo;江清流面寒如霜,雖然極力告訴自己要冷靜分辨,但一時卻是心亂如麻:&ldo;他們反目了?&rdo;薄野景行含笑:&ldo;哪裡哪裡,沒有直接的利益沖突,族長和繼承人之間哪能反目呢。協議達成之後,我将五曜心經的熒惑心經,分别交給了江隐天和江少桑。然後告訴他們,五曜心經的修煉若無五曜神珠相助,必然走火入魔。&rdo;江清流明顯不解,薄野景行望着火堆,那隻燒雞已經焦了,正冒着黑煙。江清流卻渾然不覺。她也不提:&ldo;若真無五曜神珠,生食修習過五曜心經者之心髒,也是可解的。&rdo;江清流将手中燒得烏漆抹黑的的棍子猛力扔将過去,薄野景行一躲,沒打中:&ldo;事後,江隐天主動找到江少桑,稱其願為藥引,助江少桑修習神功。哄得江少桑信以為真。呵呵,你若不信,可去墓中看看江少桑的胸口,是不是被人挖心而死!雖然時隔三十多年,但是此傷非比尋常,應該還能找出蛛絲馬迹!&rdo;江清流大步走上去,一手扼住薄野景行的脖子:&ldo;你究竟是不是人,竟生這種歹毒心腸!&rdo;薄野景行刀絲輕點,讓他的手微微失力:&ldo;老夫所言乃是真話!五曜神功極為特殊,神功一成,天下無敵,但是若無五曜神功加持,便須生服同樣修習此功之人的心髒,否則必然走火入魔。欲煉神功,要點代價并不稀奇。&rdo;江清流緩緩松開手:&ldo;太爺爺吃了他的心髒……你是說,他已習得五曜心經?&rdo;薄野景行笑得東倒西歪:&ldo;他允我之事未曾實現,五部心經隻得兩部。如今我的身份一現端倪,他必日夜不安。所以不論老夫是景氏還是薄野景行,他必然除之。否則若這等事一旦抖落出來,嘿嘿,他這族長還真是臉上有光了。&rdo;江清流還要再說什麼,薄野景行擡手撫摸他跟江少桑頗有幾分相似的臉龐:&ldo;對了,老夫忘了告訴你,老賊哭墳一陣沉默,山谷間隻有火堆在哔波燃燒,偶爾幾聲蟲鳴。江清流隻覺得呼吸艱難,仿佛連肺部都被凍成了石頭。薄野景行把兔子用樹枝串出來,同樣用果子的汁水淋了,澆在兔肉上,重新再烤。江清流畢竟也不是真的三歲小娃娃,一顆玻璃心還要長輩去哄才能痊愈。他将兔子接過來自己烤。當整隻兔子被烤得油汪汪、香噴噴的時候,他的心情終于平複:&ldo;你所言,我不知道應該相信幾分。但是仍然謝謝提醒。&rdo;薄野景行并不答話,雙手在他衣服上一陣擦拭:&ldo;你如今有何打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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