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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蒼狼點頭，如論武藝，她要拿下溫砌倒也輕松。兩個各自行事，冷非顔還是很小心，一直不曾遠離左蒼狼。左蒼狼一箭射死了溫砌的馬。溫砌身後帶了兩名好手，卻不是武将。左蒼狼與二人纏鬥之時，溫砌已然脫身入林。左蒼狼擔心走脫了他，示意冷非顔拖住這二人，自己追擊。冷非顔沉聲說：&ldo;你小心啊。&rdo;左蒼狼點頭，也來不及多說，直追溫砌而去。溫砌對這山林卻是熟悉無比，追了約摸一柱香功夫，左蒼狼就意識到不對‐‐溫砌是有意要隔開她跟冷非顔。她不打算追了，正欲回身，身後有人說：&ldo;左将軍既然來了，還想走嗎？&rdo;左蒼狼擡起頭，就見身後不知何時已經跟了一個人‐‐藏天齊！左蒼狼連連後退，手幾次伸向腰間示警的鳴镝。藏天齊說：&ldo;左将軍帶來的那些人，未必能在我手上逃得性命，還是不要示警了吧？&rdo;左蒼狼心下一沉，這也是她所擔心的。冷非顔如果知她遇險，定會全力來救。但是藏天齊既然在此，以溫砌用兵來說，這裡難免沒有其他布置。即使她過來，恐怕也是一場赢面甚小的血戰。她看一眼溫砌，說：&ldo;溫帥和太上皇早已互通書信？還是藏莊主早已與您見面了嗎？&rdo;溫砌說：&ldo;一些海東青，如果訓練得當，用來傳信也是可能的。&rdo;左蒼狼終于不說話，難怪他可以和藏天齊這樣配合無間地反圍她。藏天齊從樹上躍下來，說：&ldo;将軍想好了嗎，是直接跟我們走一趟，還是呼喚你的同伴？&rdo;左蒼狼将手中的鳴镝扔在地上，藏天齊這才上前，伸手點了她的穴道。方城行轅，慕容淵見到溫砌，目光欣慰。但一看見左蒼狼，未免又沉下臉來，說：&ldo;左蒼狼？哼，你好大的膽子，竟然還想算計溫卿！他與你好歹也有師生之誼，以前也多次在孤面前誇獎于你，你就這樣回報他？&rdo;左蒼狼不說話，太子慕容若說：&ldo;這種逆賊，父王還跟她多說什麼，直接殺了便是了。&rdo;慕容淵點頭：&ldo;殺了她，給晉陽城中陣亡的将士祭靈。&rdo;兵士舉起弩箭，旁邊溫砌突然說：&ldo;慢着。&rdo;慕容淵等人一同看過去，他緩步走到左蒼狼面前，說：&ldo;我知道你為什麼會來，謝謝。&rdo;他當然知道，這時候左蒼狼完全沒必要生擒他，她應該圍宿邺城，那隻是一座孤城，隻要久困，糧草周轉不濟，要攻下不是沒有可能。如果說一定有一個理由，那就是她不願因為慕容淵與自己交戰。他緩緩說：&ldo;我不明白，慕容炎到底有何獨到之處，能得你如此效忠？&rdo;左蒼狼看了他一眼，沒說話。慕容淵說：&ldo;溫卿不必再同她多說了，此等冥頑不靈之徒，何必白費唇舌。&rdo;溫砌說：&ldo;陛下，此人漏夜前來，說不定有同黨。不如……&rdo;他湊近慕容淵耳邊，低聲說話。左蒼狼與冷非顔一并前來，他是知道的。慕容淵想了想，點頭：&ldo;來人，将她收監，明日午時，西市路口腰斬。&rdo;有兵士答應一聲，慕容淵又說：&ldo;天齊，此人狡詐如狐，今夜還是由你親自看管，免生意外。&rdo;藏天齊應是，轉頭看了一眼左蒼狼。這個人的名号他是聽說過，隻是當面看來，還是覺得太過年輕。他久在江湖，深知女人不可小視。當即道：&ldo;來人，砸斷她的雙腿。&rdo;隻要她雙腿俱斷，哪怕是有人來救，也隻是個拖累。溫砌聞言，回了一下頭，終于還是沒有開口。兩個兵士手持青銅錘，将左蒼狼雙腿拉直，猛然砸在那雙腿上。左蒼狼悶哼了一聲，額際已經全是冷汗。藏天齊這才命人将她重新吊起來，更漏聲聲，天色已經将亮。左蒼狼咬着牙，卻是一動也不能動。第二天，她被押到囚車裡，太子慕容若親自押送遊街。長街兩邊，百姓争相圍觀。那天陽光有點刺眼，左蒼狼隻覺雙腿劇痛，囚車每一次晃動，都讓她如同行走在刀尖之上。街道兩旁有人低聲議論，有人指指點點，她閉上眼睛，重枷讓她的雙手被磨破，有的地方已經深可見骨。跟随在太子身邊的溫砌有時候回頭看她，目光複雜。也許他也會想起，宿邺城那些情同師徒的過往吧。但是各為其主，戰争從來殘酷。等到了西市街口，有兵士把左蒼狼從囚車裡拖下來，那時候她雙腿早已被鮮血浸滿。架着她的兩隻手一松，她立刻摔倒在地上。慕容若坐在監斬台上，向圍觀的百姓道：&ldo;這就是逆黨的下場！今天斬下左蒼狼的頭顱，下一次，便輪到慕容炎的頭顱被懸在晉陽城城樓之上！&rdo;圍觀的人低聲說些什麼，左蒼狼已經聽不清。兵士在地上鋪上白布，劊子持了重斧站在一邊。日過正午，時辰将至。溫砌走到她身邊，左蒼狼說：&ldo;溫帥恐怕要白費心機了。她不會來的。&rdo;溫砌問：&ldo;為什麼？你們看起來關系不錯。&rdo;左蒼狼說：&ldo;那隻鳴镝裡面有紙條，她若拾得，隻會以為我已擒得溫帥，返回晉陽。&rdo;溫砌沉默，許久說：&ldo;你早想過，此行有可能失敗。&rdo;左蒼狼說：&ldo;戰場之上，我要向溫砌學習的，還有許多。&rdo;溫砌盯着她的眼睛，輕聲問：&ldo;值得嗎？&rdo;左蒼狼望着他，終于露了一個笑容，沒有說話。溫砌搖頭：&ldo;阿左，你這一生，真是可惜啊。&rdo;左蒼狼擡起頭，陽光灑在少女尤帶稚氣的臉龐，她面如淬玉，卻微微一笑，終于說：&ldo;不可惜，力所能及的事，已經竭盡全力去做。成敗在天，有怨無撼。&rdo;溫砌嘴角微微抽動，良久，他擡起頭，看向監斬台上的太子慕容若，說：&ldo;太子殿下，請暫緩行刑，我有事禀明陛下。&rdo;慕容若說：&ldo;溫帥是要為這個逆犯求情嗎？你對她未免太過寬厚了！&rdo;溫砌說：&ldo;請殿下暫緩片刻，微臣見過陛下就回！&rdo;溫砌趕到行轅，慕容淵就歎了一口氣：&ldo;你還是狠不下心。但是溫砌，此女極為狡詐，依孤之意，還是除之為上。&rdo;溫砌說：&ldo;陛下，正所謂千軍易得，一将難求。此女之才，當得重用，殺之可惜。再者，她聰慧機敏，微臣倒是甚喜。臣滑台老家，妻子長年伺候公婆，又要照顧幼子。家父多病，實在勞碌。臣想，若是再娶一房小妾，家中雙親也多一個人服侍。&rdo;慕容淵何等樣人，立刻明白過來：&ldo;隻怕持刀握戟的手，不能洗手為羹。&rdo;溫砌說：&ldo;心懷利器，自起殺心。如今她雙腿已折，隻要不予救治，隻能卧床不起。臣妻賢惠幹煉，她又年紀尚輕，有些東西即使是不會，也可以好好學學。待他日，陛下收複河山，清除逆黨，大燕國力也必然大損。如遇戰事，此女會有大用。&rdo;慕容淵搖頭：&ldo;溫砌！如今的形勢，已經不允許……&rdo;他話沒說完，溫砌雙膝觸地，跪在地上。慕容淵怔住，就聽他說：&ldo;陛下，微臣……&rdo;他略略咬牙，面色微紅，說：&ldo;微臣喜歡她，這麼多年以來，惟一一次……微臣保證，絕不會讓她影響時局，求陛下成全！&rdo;慕容淵一臉無奈，話都已至此，又有什麼辦法？他輕聲歎：&ldo;你啊……孤已知曉，你溫府上也是時候該添添喜氣了。&rdo;溫砌跪拜：&ldo;謝陛下成全。&rdo;左蒼狼被押回行轅的時候，還有些困惑。直到聽見溫砌決定納她為妾的時候，心裡又感動又無可奈何。溫砌想要救她，她知道。這種時候，要勸服慕容淵留她性命，不容易吧？反正人為刀俎，她為魚肉，贊成或反對都無濟于事。溫砌果然沒有醫治她的雙腿，怕遲則生變，盡快與她成了親。他在方城納妾，雖然一切從簡，到場的人還是很多。這時候辦喜事，當然也是有目的，一方面可以緩解方城緊張的氣氛，二來也讓晉陽慕容炎治下的百姓知道，他的愛将嫁給了自己。滑台溫府，幾乎熱鬧了一整天。夜裡，賀客散去。溫砌揭開新娘的紅蓋頭，與左蒼狼同飲交杯酒。喜婆下去，新房裡隻剩下兩人對坐。溫砌擡手，為她摘下沉重的鳳冠。左蒼狼雙腿綿軟，隻略略一動，便痛得直冒冷汗。她問：&ldo;你不會真的要睡我吧？&rdo;溫砌解衣上榻，說：&ldo;天地都拜了，洞房也入了，為什麼不睡？&rdo;左蒼狼怒了：&ldo;又不是我願意的！&rdo;溫砌嘴角現了一絲笑，說：&ldo;那有什麼關系，這種事，我願意就可以了。&rdo;他湊過來，左蒼狼急了：&ldo;那你放過我，以後有機會，我也放你一次，怎麼樣？&rdo;溫砌将外袍挂到衣架上，說：&ldo;這樣的機會，還是不要有了。&rdo;他把她的鞋子脫了，把她放到床上，然後解她的喜服。左蒼狼注視着他的眼睛，溫砌與她對視，半天扯了被子替她蓋上，歎氣：&ldo;你這樣，讓我覺得自己在欺負一個孩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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