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沉舟微微點了頭:&ldo;衛家那邊呢?&rdo;俞文俊說:&ldo;顧少,這事其實你比我清楚:衛家畢竟是軍方那邊的,要伸手插政治,不太插得進來;但行政一系的要插手軍隊,也插不過去。&rdo;話裡就是在說郁汪之争要拿衛誠伯開刀,太過費力不讨好,基本是不可能的。這也是有時候顧衛兩家綁在一起作用大于一,有時候作用又小于一的道理‐‐在這場局限于政治的鬥争中,衛家的勢力可以說有些雞肋,因此兩家才會站到汪系之下,借助汪系的實力跟賀南山周旋。顧沉舟淡淡應了一聲,沒做什麼表态。俞文俊也沒有廢話,他心道跟聰明人說話就是好,一兩句隐晦的提示,對方就把前後串聯把内幕摸透了‐‐這可算是完成顧部長的囑咐了。至于顧沉舟要怎麼選擇,那就是顧沉舟自己的事情了,反正顧部長一開頭也是指示着這件事就看顧沉舟的意思:&ldo;顧少,那我就先離開了,如果你想立刻出來,隻要口供上稍作傾斜就好了;如果考慮到衛少那邊,&rdo;衛祥錦第一次出現在俞文俊口中,&ldo;那我們再從長計議。&rdo;&ldo;顧部長那邊現在怎麼樣?&rdo;顧沉舟突然問。這個稱呼難道是對顧新軍态度的不滿意?俞文俊心裡暗自嘀咕着:&ldo;顧部長還好,這次林立德和李瑞兩位同志争京城市長一職……&rdo;&ldo;在這個時候?&rdo;顧沉舟的口吻奇怪起來,似乎隐隐帶着一些驚訝和急迫。俞文俊心中暗暗納悶了一下,倒也沒有特别深究:&ldo;也就是前天昨天才正式浮上水面,之前林立德同志是闆上釘釘的,但沒有想到半路出來了一個李瑞同志跟他争這個位置。&rdo;顧沉舟面色微變,沒有說話。俞文俊自己站了一會後隻好說:&ldo;顧少,我就先出去了,明天下午再過來。&rdo;顧沉舟注意力根本不在這上面,他漫不經心地應了俞文俊一聲,也不看對方什麼時候出去,隻等守在外頭的警察進來後,就跟着對方回到拘留室。這個拘留室不過十個平米大,四四方方的小籠子裡除了一張單人床外,就隻有位于角落的沖便器。顧沉舟雙手交叉坐在床上,他沒有完全挺直背脊做出刻闆的坐姿,但也不弓着身子讓人覺得沒有精神,就是平平常常地坐在床邊,姿勢放松不顯僵硬。李瑞和林立德的事情,他早就得知‐‐從那場夢境中得知。但這件在夢境裡,并不是發生在這個時候‐‐遠遠不是。那應該是在……顧沉舟稍稍閉了眼。連衛祥錦車禍的幕後黑手是賀家這樣大的事情,都是這一路走來一路分析出來的;再要求那個模糊的夢境将每次的時間這種小事都顯示給他看,這個也想得太美太強人所難了。要分析夢裡的時間,除了偶爾驚鴻一瞥看見的日期和鐘表之外,就是分析夢裡一些具有代表性的四季植物,或者那一段時間大多數人的衣着,或者一個很細節能夠精确到哪一天的事件,比如夢境裡衛祥錦車禍那天的新聞報告。這邊李瑞和林立德的事情,他在夢裡确實不知道具體時間。但是絕對不是開春這一段。而應該是……郁系剛剛上位的時候。顧沉舟目光微閃。郁系剛剛上位,老當政沒有全退,勢力基本還在。那時候汪博源雖然垮了,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跟着馬上沉沒下去,至少他們家那時候已經坐在常委的位置上了。但林立德和李瑞……顧沉舟的指腹在手背上輕輕摩擦。李瑞是郁系的人,林立德那時候可以算是老當政的人了。京城市長這一職位,說起來本來也是林立德闆上釘釘的,結果半路郁水峰推出了一個李瑞來,那時候他剛剛上位,正是立威的時候,如果這場戲打輸了,全國上下都看他的笑話。但事實上,他不止打赢了,還赢得非常漂亮,除了林立德被雙規結束政治生命還因為收受賄賂什麼的罪名進了監獄之外,幾個力挺林立德的人也被種種整治,最高似乎還牽扯到了一個京城正部級……顧沉舟稍稍呼出了一口氣。他的目光轉動着,從面前的水泥地到身旁的鐵欄杆,又從一根根手腕粗細間隔一樣的鐵欄杆慢慢移到灰白色的牆體上。這件事情和衛祥錦的車禍一樣,一起提前了。衛祥錦車禍的提前來自他的插手,後續事情基本都牽扯出來了。這一件事呢?現在又會導緻出什麼樣的結果?而作為這件事情的中心,他爸爸,整個顧家……顧沉舟目光的移動慢慢停止了。他雙手交叉着曲起來,指甲抵在手背上,不一會,就将手背掐出幾個凹坑。或許是夜深了。走廊裡的燈光突然熄滅。周圍的聲音驟然大起來,又在進來的警察的呵斥下漸漸安靜。顧沉舟保持着同一個姿勢,沒有說話,沒有動彈。腳步聲的來去,複又響起來的聲音,複又低下去的聲音。周圍的燈一盞一盞的熄滅,光線從明亮轉為黯淡,又自黯淡消弭無蹤。開在牆頂上的小窗戶反倒成了唯一的光源所在,一束月光透過這扇窗戶射進來,劃過黑暗,在地上留下一個明亮的四方形。又過了不知道多久,在連月光都因為無聊而覺得疲憊開始黯淡的時候,它透過這扇狹小的窗戶,看見房間角落的陰影裡,坐在床邊的人終于沒有保持他持續了一整個晚上的姿勢,而是慢慢躬了腰,又将雙手放在膝蓋上,再過一會,連頭也垂了下去。第二天下午,俞文俊準時來到德昌縣警察局,再次跟顧沉舟見面。一個晚上不見,他覺得坐在自己對面的顧沉舟似乎一整個晚上都沒睡好,整個人都沒有什麼精氣神,臉色還尤其難看。今天俞文俊除了自己來之外還帶了一個律師,他說:&ldo;顧少,這位是成律師,成律師,這位就是我跟你說的顧少。&rdo;&ldo;顧少好。&rdo;成律師是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他聽見俞文俊的介紹後,連忙站起來對顧沉舟說。顧沉舟今天的精神大概真的不太好,臉上也沒有挂着平常的笑容,隻微點一下頭算是答應。俞文俊讓成律師坐下後,自己也跟着坐下來對顧沉舟說:&ldo;顧少,這次找成律師來主要是為了應付警察的問題,案子我都跟成律師說過了,我們也準備了兩個方案,如果顧少你不願意像昨天說的那樣撇清責任,那我們的思路就是拖延時間。&rdo;他仔細地解釋說,&ldo;成律師待會陪在顧少身邊,幫顧少應付警察,一些敏感的話題絕對不要輕易接上去,顧少就在這裡耐心等等,京城那邊,顧部長已經在着手處理這件事了。&rdo;&ldo;不用了。&rdo;顧沉舟突兀地出聲。俞文俊微微一愣:&ldo;顧少的意思是?&rdo;&ldo;按照昨天說的做吧。&rdo;這一句話,顧沉舟居然頓了兩次才說完,接着他就垂下眼睛,沒有看對面的兩個人。俞文俊不愧是機關裡幹久了的,臉上硬是沒有一點點的異色,他笑道:&ldo;行,要走這個方法,那就簡單多了,待會做一份筆錄顧少就可以出來了。&rdo;說完他就走了出去,不一會,兩個警察帶着記錄本走了進來,跳過最基礎的姓名問題,直接詢問關鍵問題。&ldo;你是怎麼進入辦案現場的?&rdo;&ldo;被人帶進去的。&rdo;&ldo;帶你進去的人是誰?&rdo;&ldo;衛祥錦。&rdo;這天下午,做完筆錄的顧沉舟走出警察局。同一時刻,正要去警察局見一見顧沉舟的張副官在半路上就通過衛誠伯的關系網得到了這個消息,對方還特意複印了一份筆錄内容給他看。馬上就到警察局的張副官當場就&ldo;操&rdo;了一聲,立刻調轉車頭,趕到還被扣在軍隊審訊室裡的衛祥錦身旁。衛祥錦昨天晚上倒是睡得不差,看見張副官又從外頭火急火燎地跑進來,他挑一挑眉說:&ldo;張副官看上去很焦急啊。&rdo;老子還不是為了你!緊趕慢趕跑過來的張副官一口氣差點沒上來,火氣也有點壓不住:&ldo;衛少,顧少那邊把事情都推到你身上了!&rdo;衛祥錦愣了一愣,然後有點不可思議地說:&ldo;你出去想了一天就想到了用這個來騙我?&rdo;智商真的沒有問題嗎?&ldo;你不如說小舟已經把事情全扛起來,這樣還可信一些。&rdo;張副官:&ldo;……衛少,我怎麼可能拿這種肯定會被拆穿的事情來騙你?&rdo;衛祥錦又是一怔。張副官将自己剛剛拿到的,抓在手中的顧沉舟筆錄複印件遞給衛祥錦,說:&ldo;都在這裡了衛少,顧‐‐&rdo;他不太确定現在自己還要不要叫對方顧少,&ldo;他将事情都推到你頭上,現在已經離開德昌回京城了。&rdo;衛祥錦的唇角慢慢展平。他接過對方遞過來的資料,很認真地看起來,一頁一頁,一行一行,一個字一個字。每個字他都能看懂,但聯系起來,他就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明白了。尤其是分别在第一頁和第二頁的那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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