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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沉舟連忙放下衣服跟進去，拍着對方的背給對方順氣：&ldo;沒事吧？你晚上喝了多少酒？&rdo;&ldo;沒喝‐‐沒喝多少‐‐&rdo;賀海樓臉朝下斷斷續續地說，&ldo;不過好像‐‐忘了‐‐&rdo;&ldo;忘了什麼？&rdo;&ldo;吃晚飯‐‐&rdo;賀海樓說，從洗臉池裡的殘留物也可以看出來，大多都是液體，并沒有多少未消化的食物存在。顧沉舟看了賀海樓一會，最後也沒有說話，隻是接了杯熱水給賀海樓喝。&ldo;真忘了，&rdo;賀海樓一口氣喝完了水對顧沉舟說，&ldo;這兩天睡得昏天黑地的，胃的報時都不正常了。&rdo;&ldo;你以後還是跟着我一起出門吧。&rdo;顧沉舟說，他又問一身酒味的賀海樓，&ldo;你要不要先洗一下？&rdo;&ldo;好啊，&rdo;賀海樓先一口答應，又問，&ldo;為什麼突然這麼說？&rdo;&ldo;跟我在外地，你的作息時間也能跟我同步。&rdo;顧沉舟簡單回答，開了連着浴缸的水龍頭。賀海樓哈了一聲，他看着白色浴缸裡的水流，開始扯自己的衣服：從呢子外套到圍在脖子上的圍巾，再來就是毛線衫和襯衣，還有厚厚的褲子‐‐顧沉舟接過賀海樓手上的動作，沒讓他再粗暴地蹦開襯衣的扣子。&ldo;對了，&rdo;賀海樓說，&ldo;你外公家那邊，我也就收集收集他們對你的看法，其他什麼都沒幹，裝竊聽器聽的時間合起來也沒有十二小時。&rdo;&ldo;嗯。&rdo;顧沉舟應了一聲，突然笑道，&ldo;我沒有跟你說我小時候在沈家的事情吧？&rdo;&ldo;沒有，怎麼了？&rdo;賀海樓有點興趣了。&ldo;小時候我經常跟祥錦和我的表哥表弟打架，還老把他們打哭。&rdo;顧沉舟簡單說。賀海樓等了一下：&ldo;然後？&rdo;&ldo;沒有然後了。&rdo;顧沉舟說。&ldo;所以你想說&rdo;&ldo;我想說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們跟我不親是有緣故的，我也做得不夠好啊。&rdo;顧沉舟笑了一下，他看着賀海樓的表情，&ldo;當然不止是小時候打架的事情，其實在沈家，我跟表哥表弟不親，一方面确實是因為外公偏疼我，但另一方面，也是我一直沒有主動找他們玩的緣故。我最開始到沈家去的時候，大家都是孩子，哪裡有那麼多的嫉妒心？就是單純的不怎麼玩得來，小時候的感情沒有建立起來，長大了接觸的事情複雜了，那一邊都沒有先往前走的欲望，關系當然越來越差了。&rdo;&ldo;難道你打算和你的表哥表弟修好？&rdo;賀海樓問。顧沉舟搖搖頭：&ldo;現在都幾歲了？沒什麼必要，大家都是親戚，知道這一點就好了。&rdo;賀海樓啧啧兩聲：&ldo;這話是專門說給我聽的啊。我怎麼覺得你突然聖母病發作？&rdo;顧沉舟瞅了全身赤|裸的賀海樓一眼，把人按進放了一半的水裡。進了水的賀海樓像孩子一樣，直接一潑水澆到顧沉舟身上。&ldo;&rdo;顧沉舟幹脆也開始脫衣服，&ldo;我哪裡聖母病發作了？我就是跟你說一下，大家相處不好沒有什麼奇怪的，我又不是人民币人人都愛。至于外公，他疼我和希望我照顧沈家，哪裡沖突了？&rdo;&ldo;放心，不看誰的臉也得看你的臉啊，&rdo;賀海樓坐在浴缸裡笑，&ldo;雖然是不太高興，但要搞他們我早搞了，還等着聽你說這一段話？&rdo;顧沉舟選擇性無視對方的話。賀海樓也不再出聲，一直看着顧沉舟笑，表情十分古怪。。顧沉舟拿下挂在牆上的蓬頭，剛剛打開來調了調水溫，就聽見背後有聲音響起來：&ldo;我在沈家的時候，一直覺得你馬上就要丢下我走了&rdo;顧沉舟手上的動作停了停，他轉身面對賀海樓，賀海樓卻仰躺在浴缸上，盯着天花闆上的木頭吊頂。顧沉舟在浴缸邊坐了下來，他将蓬頭移到賀海樓頭部的位置，用手擋在對方額頭上，将賀海樓的頭發淋濕。賀海樓沒有轉過眼睛去看顧沉舟，他慢慢地說：&ldo;從以前到現在，以前看見你的時候這樣覺得，沒看見你的時候這樣覺得；現在看見的時候不這樣覺得，但沒有看見的時候，翻了倍地這樣覺得我也不知道這是在好轉還是惡化，小舟，你說呢？&rdo;顧沉舟用手沾了一點洗發液，抓起賀海樓的頭發慢慢揉搓賀海樓舒服地呻|吟一聲，自動調了調位置，把腦袋送到顧沉舟手上，讓對方更好的為自己按摩。&ldo;說起來我也知道不是真的，所有都是我在瞎想&rdo;賀海樓笑了一下，&ldo;有時候我自己也覺得我挺蛋|疼的。&rdo;蓬頭再次被拿起來，溫熱的水沖洗頭發上的泡沫。&ldo;其實你能忍得住，&rdo;賀海樓轉了一下腦袋，看向顧沉舟。顧沉舟直接把對方的腦袋推回去：泡沫還沒有沖洗幹淨，&ldo;我覺得很不可思議&rdo;&ldo;我也覺得不可思議。&rdo;顧沉舟出聲，他沖幹淨了賀海樓的頭發，放下蓬頭的時候拿過沐浴球和沐浴液，又順手敲了敲浴缸，&ldo;身子坐起來。&rdo;賀海樓：乖乖坐起來。沾了沐浴液的沐浴球擦過對方的脖子和胸膛。&ldo;手臂。&rdo;顧沉舟說。賀海樓：兩隻手臂。沐浴球勤勤懇懇地發揮自己的職能。&ldo;腿。&rdo;賀海樓：兩隻腿。沐浴球再勤勤懇懇地發揮自己的職能。&ldo;翻個身。&rdo;賀海樓：再翻了個身。沐浴球完成了自己的職能。蓬頭再次舉起來，泡沫從上到下被沖洗幹淨。顧沉舟從架子上抽下毛巾，把人從頭到腳一包，直接把人打包送到外頭的紅色大床上，自己則再回到浴室裡，洗了個戰鬥澡。賀海樓看着出來了又進去然後在五分鐘之内再出來，等到對方坐到床上就擋在自己身旁的時候，他終于忍不住說：&ldo;我們剛才一起洗了吧？&rdo;&ldo;大概？&rdo;顧沉舟閉着眼睛說。&ldo;我們真的一起洗了嗎？這不科學，一定有一個人不|舉了！&rdo;賀海樓斷定。&ldo;嗯，我不|舉，睡吧。&rdo;顧沉舟說。這種神淡定的回答反而一點都嘲笑不出來了。賀海樓瞅了顧沉舟一眼，把床上的薄被拉起來給對方蓋上：&ldo;很累？&rdo;&ldo;剛剛給一條處于興奮狀态的大型犬洗完了澡，被榨|幹了最後的體力。&rdo;顧沉舟睜開眼睛說。賀海樓反而一樂：&ldo;還能貧，看起來你也不是很累嘛。&rdo;他在顧沉舟身旁躺下，&ldo;說起來，我本來還覺得我一輩子都不會對你說那句話呢我怕極了你把我丢下去結果這麼自然就對你說出來了。&rdo;顧沉舟翻個身，伸手抱住賀海樓。賀海樓調了一下位置，反手抱住顧沉舟。&ldo;這姿勢真是不舒服&rdo;片刻後，顧沉舟點評道。賀海樓笑起來，主動松開手躺平。但顧沉舟沒有拿開自己的手，他保持着原有的姿勢，對賀海樓說：&ldo;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覺得一輩子都不可能，我覺得不管針對什麼人不管針對什麼事都不會有&rdo;&ldo;什麼？&rdo;&ldo;因為我抱住了你，所以哪怕再給我一個世界，我也不願交換。&rdo;番外六：也許有那樣一個人顧沉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和賀海樓在一起那麼久，從半年到一年，從一年到一輩子。他工整列在記事本上的計劃被孩童的塗鴉一氣塗掉，然後事情就朝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了‐‐直到最後，他對此甘之如饴。顧沉舟發現自己其實并不如自己以為的那樣了解賀海樓。他最初見到賀海樓的時候，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度對方。結果對方的惡意比他更濃烈，他看見了那間他總不怎麼想回憶起來的房間。後來衛祥錦車禍的主使者暴露，兩家關系跌入低谷，他和賀海樓的關系當然随之變化，他以為他們本質上一樣，對方會做和他一樣的選擇，但是事實上，幾次私下聯手，顧賀關系暧昧，都是賀海樓先用利益下鈎，他依利益咬上。絕對的利益面前，仇恨也難免黯然失色。但是隻靠利益為紐帶連接的關系，一旦利益用盡，仇恨必然重新出現。他第一次看不懂賀海樓：他們都在追逐着利益，賀海樓卻對他有太多的關注和執着。一見鐘情嗎？那并不适合他們。而如果隻是占有欲的話，這得多強烈的占有欲才能支撐賀海樓在兩家對立他們随時可能整死對方的情況下，還對他窮追不舍？事情真正的轉折點在青鄉縣的地震上。青鄉縣大地震，賀海樓和他一起逃出飯店，一起在地震中互相幫忙和幫助别人，最後賀海樓還救了衛祥錦，結果自己的腦袋被鋼條刮到，當場昏迷。他第二次看不懂賀海樓：換屆結束，兩家雖然默契地合作着一同退了下來，但這件事後，兩家僅有的一點默契顯然也耗用幹淨。下次再見面，隻要形勢有可能，照樣會把對方徹底踩下去。而他和賀海樓的關系呢？交換幾次唾液，撫|摸一下對方的身體，那又怎麼樣？不過是一時沖動，在絕大多數的男人身上都會具體體現的沖動。談感情？微薄到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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