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小厮說的,并不算全對,昨日程老爺回來後,看到白柔跪地哭求,程老爺憐香惜玉:&ldo;這是幹什麼?快起來……&rdo;他進來要扶,不防上頭一聲冷哼。程老爺讪讪住手,擡頭看向程夫人:&ldo;夫人,你看……這事兒都過去了……其實我本來就想跟你說的,就是一時忘記了,如今阿柔已經知錯,連芳姬都這麼大了,難道你忍心讓她們流落在外嗎?不如……就讓她們回來算了。&rdo;程夫人冷道:&ldo;老爺瞞得我十分辛苦,若是白柔今次不登門,想必我還是被蒙在鼓裡……原來昔日老爺你出外經商,竟是挂羊頭賣狗肉,恐怕多是去找她了吧!&rdo;程老爺忙陪笑,解釋說:&ldo;哪裡,我多是去做生意,沒有瞞你多少……我也向夫人賠不是了……&rdo;程夫人道:&ldo;你如今是來一起逼我了?我若是還不答應,你是不是還是要把她們留在府裡?&rdo;程老爺道:&ldo;那哪成,我當然是要夫人做主才行的。&rdo;程夫人道:&ldo;老爺,你早知今日,何必當初。&rdo;任憑程夫人疾言厲色,程老爺隻是笑盈盈地,絲毫不惱。伸手不打笑臉人,任憑程夫人一肚子怒氣,此刻也稍微消了:&ldo;好,既然你要我做主,那麼,我也給老爺面子,芳姬可以留在府中,但是白柔,想也别想!&rdo;程老爺遲疑:&ldo;這……&rdo;白柔自始至終都低着頭,淚眼汪汪地,此刻也弱弱叫了聲:&ldo;老爺……&rdo;程老爺回頭看看小妾,又看看程夫人冷若冰霜的臉,試探着說:&ldo;夫人……&rdo;他正要相求,程夫人道:&ldo;老爺,留下芳姬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了!&rdo;程老爺急忙噤聲:&ldo;好,好……&rdo;白柔内心暗恨,當着程老爺面,卻無法發作。當下喚了芳姬來,程老爺轉述了夫人的意思,沒想到芳姬聽了,卻道:&ldo;我是跟娘一塊兒回來的,自然是她去哪裡,我也去哪裡,夫人的美意我心領了,但是……請恕我不能留在府中。&rdo;芳姬的回答,讓在場的人都覺十分意外,但芳姬意思堅決,程夫人又絕不許白柔留在府中,程老爺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一聲歎息。小厮入内後,飛快回來,換了個丫鬟領着阿潤進府。不多時到了大房廳内,阿潤剛進廳,就看到廳上旁側坐着一個美人,看臉,正是方才在路上驚鴻一瞥的那女子,自然就是芳姬。程夫人望着阿潤,自她沒進門開始,目光就沒法兒從阿潤臉上移開。此刻見她進來,便溫聲道:&ldo;阿潤,你來了。昨日我有事不曾見你,倒讓你白跑一趟。&rdo;旁邊的芳姬聽了程夫人聲音溫和,不由詫異,轉頭看向程夫人。程夫人察覺,才微微調整臉色。阿潤笑道:&ldo;夫人貴人自然事忙,反正又不是急事,夫人什麼時候見我都使得,而且如今要找我也是方便了,我現在在縣衙當差,一會兒的功夫就能過來。&rdo;程夫人這兩日都為了白柔母女頭疼,不曾留心阿潤的事,聞言一驚,關切問道:&ldo;你去縣衙了,是做什麼?&rdo;阿潤道:&ldo;是知縣大人叫我去縣衙當管家呢。&rdo;程夫人大為詫異,新任知縣要招管家,這件事她自然知道,又聽聞知縣老爺眼高于頂,看了不下百人,卻沒一個入選的……沒想到最後竟選中了阿潤。程夫人不知此舉對阿潤來說是好是歹,竟無法做聲。管事媽媽在旁看了,生怕程夫人露出馬腳,便故意道:&ldo;夫人有些刺繡的事要跟阿潤姑娘說,不如先讓人請小姐下去,免得聽了枯燥。&rdo;芳姬卻笑得楚楚:&ldo;原來是刺繡上的事,莫非這位阿潤姑娘繡工了得?我對此也是十分感興趣,若是夫人允許,我留下聽聽也是好的。&rdo;程夫人轉頭看向芳姬,心情十分複雜。☆、順藤摸瓜程夫人心中打鼓,尤其是在同時面對阿潤跟芳姬的時候。她難以出口,因為此時此刻,連她也無法确定,究竟哪個女孩兒才是她的親生閨女。從一個母親的角度出發,在兩人之中,程夫人認同的是阿潤。可偏偏沒有人證,更加白柔一口咬定說芳姬才是親生的,程夫人雖然懷疑且心中抵觸,但一想到有千分之一的可能芳姬是自己女兒,那心便無論如何硬不下去。當日芳姬堅持要跟白柔出府,程夫人心中詫異之餘,有一種微妙地酸澀之感,覺得芳姬倒的确是孝順的……所以今日芳姬忽然來訪,程夫人雖一想到白柔就心煩,但仍是不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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