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重言正欲回身,聞言卻又停下,重新回頭看向知聆:&ldo;我有件事,要跟你說。&rdo;知聆默默地看着他,她其實隻想說一句:别去。段重言垂頭,湊到知聆的耳畔,知聆略閉了閉眼,瞬間有些心神恍惚。段重言說的很慢:&ldo;其實……逸兒……&rdo;知聆臉色忽然大變:&ldo;你說什麼?&rdo;段重言擡頭,微微一笑:&ldo;你果然是不知道的……以後,沒了我在此,他便可以順理成章地……&rdo;他欲言又止,最後道:&ldo;其實這樣,也好,你本不該屬于我,你本就該跟他相配,倘若原來不是他聽了純明跟婢女的說話,恐怕不會罷手,當時他畢竟太心高氣傲,然而事已至此,他心裡未必也不是沒有悔恨的……雖然說轉來轉去,你終究是要跟了他。&rdo;知聆心神巨震。段重言擡眸,看了看天邊的一縷霞光若隐若現,道:&ldo;倘若你當時入宮,方家或許……也不至于會那樣一敗塗地,如今墨白回京,你也即将封妃,以後……大概不至于會有人為難純明了,想來,純明跟我相處的那段日子,就如是我偷來的一般。&rdo;他自我安慰地笑了笑,又搖了搖頭。知聆垂眸,忽然輕聲問道:&ldo;那純明當時為何要選你?&rdo;段重言挑了挑眉,負在腰後的手輕輕握緊,低聲道:&ldo;大概,是她……錯付了心意了。&rdo;他笑了笑,&ldo;知聆,我該去了,好好保重。&rdo;他的聲音很溫柔,卻又好像有些決絕,知聆擡頭看他,見段重言回身,往前走了數步,知聆叫道:&ldo;段重言!&rdo;段重言停下來,卻不回頭。知聆閉上雙眼,眉蹙着,眼角的淚隐隐沁出:&ldo;并未錯付。&rdo;段重言怔住,背對着她:&ldo;為什麼?&rdo;淚一湧而出,無法自制。知聆道:&ldo;你該知道,對純明來說,你意味着什麼,她從未後悔她當初所選的。&rdo;段重言沉默,過了會兒,道:&ldo;那……你呢?&rdo;知聆雙眸睜大,意外他竟問了這個問題,她的嘴唇動了動,卻并未出聲。段重言站了會兒,身後仍是一片沉默,隻有風聲,他擡頭看遠處長天,低低一笑:&ldo;抱歉……這話,我不該問。&rdo;段重言說罷,大步往前,走到馬兒身邊,手拉缰繩,翻身上馬:&ldo;啟程!&rdo;秋水長天,旗幟招展,知聆站在旁邊,看隊伍從自己眼前經過,看那熟悉的身影從眼前消失,此刻天終于放明,陽光普照大地,山河長川皆是一片暖意,而斯人已去。知聆回宮之後,守在殿外的承鶴見她有些失魂落魄似的,便道:&ldo;皇上等你許久了。&rdo;知聆擡眸,點了點頭,随着承鶴前去禦書房。趙哲正在批閱奏折,見她回來,便淡淡地問:&ldo;回來了?&rdo;知聆行禮:&ldo;是。&rdo;&ldo;段重言走了?&rdo;&ldo;是。&rdo;趙哲停了筆,看着她說道:&ldo;如此,你該安心了吧?……逸兒呢?&rdo;知聆垂眸:&ldo;回皇上,逸兒跟着哥哥。&rdo;趙哲微笑:&ldo;怎麼不帶他回來?&rdo;知聆心頭跳了跳,卻仍平靜地說:&ldo;逸兒……怎麼好随便入宮。&rdo;趙哲道:&ldo;怎麼不能?朕說能,就能,你不是也想念逸兒嗎,以後就讓他跟着你吧。&rdo;他說了這句後,又笑了笑,看着知聆說道:&ldo;站的那麼遠幹什麼?過來。&rdo;知聆上前一步,站在桌旁,心中五味雜陳。趙哲道:&ldo;你的封号,朕想,用一個&lso;如&rso;字,從此以後你就是朕的如妃,你覺得如何?&rdo;知聆垂眸:&ldo;都聽皇上的意思。&rdo;趙哲笑了笑:&ldo;你的興緻不高,難道是因為送别了段重言的原因嗎?&rdo;知聆搖了搖頭,趙哲見她并不過來,索性起身,走到知聆身邊,擡手在她腰間一攬,便低頭親吻她的臉。知聆略微閃避,眼睛眨了眨,問道:&ldo;皇上方才說,逸兒可以進宮跟着我,這個,恐怕于禮不合吧,如果皇上要封我為妃,逸兒卻是……&rdo;&ldo;卻是如何?&rdo;&ldo;卻是大臣的兒子。&rdo;&ldo;是嗎?&rdo;趙哲望着知聆,微笑,&ldo;你是真心這麼說嗎?&rdo;知聆擡頭看向他:&ldo;不然呢?&rdo;趙哲仰頭哈哈一笑,然後又看向知聆:&ldo;純明,此處無人,不必遮掩,朕也不想跟你虛與委蛇,你跟朕說,逸兒,是不是就是朕的兒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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