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少年清潤的嗓音不斷在耳邊響起,銀熠不由地轉頭看向君情。君情并未發覺,仍在自顧自地說着。少年臉上尚未完全脫去稚氣,每每說到有趣之事,那烏黑的眼睛都會笑得彎彎,溫和中透着一股張揚活力。見此,慢慢地,銀熠眸中出現了連他自己都未察覺到的柔和。
其實,無論是君情的血,亦或是凡間的醫術,對銀熠靈力的恢複都無甚用處。傷他那人與他同根同源,其實力如何自不用多說,因傷勢而失去的靈力唯有回到三界中靈氣最為精純充沛的九天神域閉關方可恢複。
本應立即回到神域,可是卻在少年的挽留下鬼使神差地改了主意。
不過,暫且不提神域的諸多事物,光那人诓他去魔境封他靈力之事便頗多蹊跷,還待查明。
“嗯……”老大夫搭着銀熠的腕處,一邊捋着自己白須,一邊頭跟着緩緩地搖着。
“濟世堂”是君情打聽到的小鎮上最好的醫館,通常清晨在醫館門闆沒拉開之前,便會有一長列的人早早排隊候在門外。
醫館的館主,便是眼前正在把脈的老大夫,是一位奇人,醫術高明,懸壺濟世。貧苦人家若來問診,不收一分診金。其餘,則是十個銅闆一病例。至于十個銅闆是多少,不過是恰能夠吃上一碗熱騰騰的陽春面,普通百姓無論如何都是出得起的。不過,若富貴人家多給了些,卻是斷然不收的。街坊鄰裡有傳,這館主是位辭官歸隐的皇城禦醫,過去可是給皇親國戚看病的!
君情望着正在診脈的大夫,心裡也沒底,不知凡間醫術是否奏效。
隻見老先生先是安靜号了會兒脈,不過一會兒,卻停下捋胡的動作,睜開雙眼,将手重新搭上銀熠腕脈處,口中喃喃有詞:“不對……不對啊……”
片刻後,老先生放下銀熠的手,對君情說道:“這位小公子,你莫不是尋我開心呢?你家兄長的脈象可不像是重傷半年未愈啊——脈搏剛勁有力,别說是沒病了,就算是讓他到南疆的戰場上打上個三天三夜都不成問題。”說着,面色無奈地搖了搖頭,便招手讓下一位病人上前,“現在的年輕人啊,閑得拿我這種老人家尋開心,這不是耽誤人功夫嘛!”
看來凡人的醫術是無用了。
君情隻得對老先生作揖道謝,将古稀給他的黑珍珠取出,正要當作診金遞予大夫身旁的小童,卻見那小童揉了揉雙眼,驚聲拒絕道:“小公子,這可不行,你手中的事物乃是罕見的黑珠子,師傅說過一顆便價值連城,他老人家是萬萬不會要的,還請收回!”
老先生擡眼一瞧,也是一愣,忙讓君情将珠子收好:“你這孩子,帶這麼個貴重玩意兒出來,不怕惹麻煩上身嘛!不用付診費了,你家哥哥也沒什麼病。”說着,又朝剛才至今未言一句的銀熠責怪道:“你這哥哥也是,淨由着弟弟胡鬧,诶,你們快些離開,還有那麼多病人等着我呢!”說着便作勢揮手趕人了。
君情則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便與銀熠一前一後出了醫館。
看眼下無事可做,不急着回去,又瞧見街道兩邊小販叫賣聲絡繹不絕,君情便也拉着銀熠在凡間集市上逛了起來。
此時,銀熠的神情依舊同先前無異,絲毫不為自己靈力能否恢複而擔心。可君情卻越發為銀熠焦急,眉頭淺淺蹙着,面帶憂色。
“這可如何是好?靈力不恢複,你便不能回到神域,若是你的仇家尋來了,可就麻煩了……”
銀熠聽了這話,側身注視了少年一會兒,才道:“無需焦急。”
聽銀熠這般說,君情越發感到無力,心想銀熠真是心寬,隻得扶額道:“銀熠啊……”
蓦地,君情瞪大了雙眼,“唰”地轉身看向銀熠。
方才銀熠竟然摸了他的腦袋!雖然很快便移開了手,可是那是銀熠,是多說一個字都嫌麻煩的銀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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