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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嘶吼着，叫的嗓子好像都要啞了，淚水早已沾濕了他的面龐，大爺将頭靠在楚赭的肩膀上，絲毫不敢對手中的力氣有絲毫松懈，他緊緊地閉着眼睛，‘大哥，你一定不能有事啊，我是這麼的相信你的實力，所以才……’

秦異被大爺的另一隻手抱着，他其實沒有多費力氣去掙紮，但看到韓思凜會出現在這還是感到有些驚奇，最後他居然向那陣眼中跳進去，秦異雖然早已有些預感破壞陣眼的工作不會像說的這麼簡單，之前大爺都刻意地在這點上繞過，可是沒想到竟是會由韓思凜來破。

耳邊撕裂心肺的叫喊一下一下地刺在秦異的身上，就好像百發百中的利箭，讓他避無可避，眼中倒影着夢中人的面孔，隻是如今那人的眼中再沒有自己。最後，他嘲諷般地笑了一下，将自己心愛之人拱手讓人的這世上估計也就你一個了。

秦異反手扣上大爺抓住楚赭的另一隻手，那隻手吃了勁便有些松了，楚赭瞅準機會一把甩開還想抓住他的手，一個箭步向墓坑沖去。大爺回頭皺着眉頭看着秦異，那眼神就好像在說，從來沒見過你這麼傻的人，後者聽了也隻能一笑置之。

光芒已經維持了好一會，楚赭沖過來的時候光芒已經開始變暗，現在起碼是可以不會被刺激到流淚的程度了，可是當楚赭跪坐在墓坑邊的時候他眼中鹹濕的淚水還是沒有停下。已經暗下的墓坑中有一人跪坐在那兒，肮髒的灰土在那件白袍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痕迹，垂下的頭顱動也不動，風吹動的發絲成為了他身上唯一還殘留着的生氣。

楚赭的雙腳已經無法站穩，幾乎是滾着下的坑，他用雙手爬着終于來到那人的面前，他顫抖着伸出手想要在那人的鼻尖試探，可是手指離那裡越近他臉上的表情就越痛苦，最後直到手指碰到了那人的肌膚，他才終于如什麼線在他腦子裡被剪斷了，冰涼的雙手繞過眼前人的脖頸，早已被淚水沾濕了的嘴唇貼上那張早已失去溫度的雙唇。

他抽泣着，哽咽着不斷啃食着，一會，可能是連他自己都已經騙不過自己了，才慢慢地離開那張略薄的嘴唇，他仰着頭，好似要将對這天地所有的怨氣，對這世界所有的不公，全都吐露出來，他大聲地叫着，那一聲的沙啞，好像帶來了止不盡的哀傷，直到沒了氣，他的嘴巴也還是維持着叫喊的樣子，直到下颚的肌肉開始酸疼，直到嗓子中已然發不出任何聲音。

那一刻，他的心髒已經不會再有跳動的動力。

如生來本無我，

你又何處可尋，

如今你又離開，

叫我何止微念。

作者有話要說：

小虐的一章，真的寫哭了，。。。。。

第37章黃河彼岸

大爺覺着之前的他一定是被邪風吹歪了腦子，不然又怎麼會答應讓韓思凜獨自一人冒這種險呢。

黑幕還籠罩在每個人的頭頂，遠處突然飄來了一個光點，顫顫巍巍地落在楚赭的鼻尖，還未等人回神便輕輕地飛走了，很快一個個的光點陸續從遠處飛來，繞着墓坑飛了幾圈，接着一個個向上面湧去，最終被無盡的黑夜吞噬。

“那些是村民幻化的靈魂啊……”看到這一幕大爺不禁有些感動，鼻子酸酸的，他的視線久久地停留在還跪在下面的楚赭，恍若愁然。

時間久了，大爺終于還是看不過去了，他剛剛看到楚赭這幅樣子一直沒敢下去，因為楚赭一副死了老公的怨婦樣讓他差點也往不好的方向去想了，可他大哥白無常又怎會輕易地被一個區區縛靈陣所打敗呢。

他從側面的斜坡滑下來，這個墓坑其實并不大，現下他站在兩人旁邊蹲下來想要像楚赭剛才一樣試探下韓思凜的鼻息，可手伸到一半卻被一隻手猛然打開，大爺看着自己那隻有個紅印的手對上了一雙近乎是乞求的眼睛。楚赭緊緊地抱着韓思凜，将頭抵在他的額角上，未幹涸的淚痕遍布在那張粉嫩的臉上，顯得如此哀愁。

看到這裡大爺也隻好作罷，他深深歎了口氣無奈道：“唉，小赭，你看，我們先從這裡面出來好不好，大哥他已經……”後面的半句話卻被他硬生生地憋回去了，本想和楚赭打個趣卻深知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他撐住膝蓋慢慢地站起來說：“地府應該有人可以治他的，所以……”

“我和你們一起去！”脫口而出的話讓大爺還有秦異都不禁皺起了眉頭，一個人類去地府這實在是太危險了。

“不行，那不是你可以去的地方。”秦異第一個站出來提出了反對的意見，“如果你擔心韓思凜我可以替你去，我向你保證他一定會完好無損的。”雖然他很不想這麼做，但隻要是楚赭喜歡的，他應該也可以慢慢接受吧，就算最後隻會把他越推越遠。

大爺雖未出聲但也用行動表示了同意，氣氛再次陷入了沉默，楚赭低着頭，盯着韓思凜蒼白的面容看了良久，懷中的這個人渾身冰冷，雖然他以前的體溫就一直不高，渾身上下沒有一點生的氣息，沒有一點呼吸，他低頭輕輕笑了一下，這樣的他怎麼讓自己能夠輕易的離開呢。

“我要去，他，就算是真的死了，也要死在我的懷裡。”天知道楚赭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已經抖得不成樣子了，他就好像，說出了一個他最不想見到的事實。

他執拗地獨自一人将韓思凜擡起來背到背上，那具身體完全壓在了楚赭的身上，全身的重量壓得他有些透不過氣，使勁将人向上擡了擡，走了兩步卻又在原地停駐流下淚來。‘原來以前的你都是這樣承受着我的重量嗎？’現在他總算知道全世界都在自己身上到底有多重了。

他越走哭得就越厲害，因為他的力氣本來就不大，再加上還一邊抽泣力氣就被分出去許多，走着走着韓思凜就開始在他身上慢慢下滑，一個踉跄不小心被腳下的石子絆了一跤，他忙回過身去，在空中抱住了韓思凜的身體最後自己重重地砸在地上。滿是石子的土地壓的他後背生疼，再加上身上還有一個成年人的體重，可是他一點都不敢動，生怕一會不小心再把韓思凜的身體弄壞弄髒了。

秦異和大爺不顧楚赭的阻撓一人一個将他們背到自己的身上，楚赭靠在秦異的肩膀上側着頭，他能看到在大爺背上的韓思凜，他的頭垂着，沒有任何動作，以至于楚赭無法看到他的臉，但哪怕隻是一個背影都能讓他的心暫時安定一會。

四人一路上沒有再說什麼話，隻是加快了腳程，他們順着北面的一條山路不休不眠地趕路。不得不說這兩人不愧都不是人，好吧，這個在這裡其實是個褒義詞，兩人趕路的速度楚赭想他可以吹一整年，他們雖都不像韓思凜有瞬移的能力但所幸也在第二天将近傍晚的時候到達了此次的目的地——一條奔騰的黃色大河。

眼前的景象完全震撼到了楚赭的大腦，他這還是第一次來到黃河，奔騰不止的土黃色的大河，泛着洶湧的河水，日夜不息，兜兜轉轉，奔赴着各自的使命。

此時他們正站在臨水的一處峭壁懸崖上，腳下便是湍急的河流。楚赭從秦異的身上下來趕忙去攙扶住被大爺放下來的韓思凜，經過這麼長的時間他感覺韓思凜的身體好像又涼上了一個度，手指一觸碰上那張冷的吓人的肌膚，眼眶就開始發了酸，鬥大的珠子‘啪塔啪塔’的。

以前的楚赭真的從來沒有這麼脆弱過，就算是那年母親離開他時，也從未感到過如此絕望的想法，就像有誰打斷了他的四肢，又把那顆血紅的心髒掏出來反複踐踏。

大爺無言地對着這一幕，搖搖頭道：“這裡就是地府的另一個入口，隻要走上了勾魂路就可以很快的到達地府入口，這裡和宣城南街就是勾魂路的兩個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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