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是定神靠近了細細看,覺得這雙眸子的漂亮是有來由的,因為是一雙傳說中的鳳眸,眼尾很是撩人的往上蕩出一個弧,仔細看,連心也忍不住随着這弧度而蕩動。他的肩膀很寬,腰挺的端直,不知是否因為束腰玉帶的緣故,寬肩之下,顯得腰竟勁瘦,卻透出令人不可小觑的力度。黑發一絲不苟地在頭頂玩了個發髻,鬓若刀裁,鼻梁很直。他看起來不過是二十多到三十歲之間,……雖是坐着,但應該很高大。倉促間,鳳涅的目光亂閃,獲得了以上諸多信息。而就在她觀察敵情之時,朱玄澹一笑,手上略一用力,鳳涅身不由己撞入他的懷中,不知何時他的雙腿略微張開,她便不期然地身在他雙腿之間了。嬌柔的身體緊緊地撞在他的身上,那種力度令鳳涅心中的不安越發重了:&ldo;陛下……&rdo;半真半假地垂了眸子,聲音帶顫。&ldo;皇後,莫非……真的很怕朕麼?&rdo;他的聲音極為溫和,帶着一種淡淡的笑意。&ldo;陛下說……哪裡話?&rdo;鳳涅竭力不去跟他目光相對,做膽怯羞怕狀,娓娓細語,&ldo;隻是臣妾方才醒來,一時迷糊……竟來不及接駕不說,還有些冒犯陛下……請陛下恕罪。&rdo;她不敢動,可這個姿勢又極其微妙,讓人忍不住要動一下。然而隻動了一下,就知道這并非是個好的選擇,因為她的大腿所蹭着的地方,很是緊要,很是不妥……極為不妥。&ldo;可是朕覺得,皇後将醒未醒的模樣,很是可愛。&rdo;他的雙手在她腰間環抱過來,嘴唇貼在她肩頭處,濕潤的氣息,讓她毛骨悚然。&ldo;陛下……&rdo;渾身已經顯出了汗意,然而偏偏無法掙脫。&ldo;皇後身上的味道,好聞……&rdo;他卻玩上瘾了似的,深深嗅了嗅,&ldo;朕很是喜歡。&rdo;鳳涅的心怦怦亂跳:&ldo;臣妾……身上有汗,有些肮髒,陛下還是……&rdo;他輕輕地笑了,似乎看破她的拙劣借口:&ldo;怎麼朕想親近皇後,皇後不喜麼?還是說,在恨念朕先前貶斥皇後入了冷宮受苦?&rdo;&ldo;臣妾哪裡敢?&rdo;鳳涅努力振奮,借機掙紮,想離開他身旁,&ldo;臣妾隻是無限感激陛下,最終明察秋毫,才讓臣妾重回宮中……哪裡敢……記恨……&rdo;話是說出來了,然而動作卻受到了強而有力的阻擊。鳳涅隻是往外蹭了一下,便被對方一把又抱了回去,不由分說地往下一按,她便身不由己地坐在了對方的大腿上。筆直且長的腿,很有力道地弓着。身陷懷抱,無處可逃。鳳涅心跳如擂,那人卻偏低下頭來,将她下巴一擡:&ldo;皇後,好似……心口不一呢?&rdo;鳳涅瞥見那紅紅的雙唇,菱角的形狀,因為微笑着,末梢便微微挑起,很誘人,唇瓣上又帶些微水光,潤潤地,似能解人之渴。她忽然想到先前昏睡之時,喝過的那兩口水,便是他……一刹那間,臉頰绯紅色漾開,一直紅透耳根。鳳儀殿外,月影移動,花樹底下有蟲兒鳴叫。太監宮女們靜靜恭候,季海瞅一眼鳳儀宮殿内,對子規道:&ldo;我看咱們還是别等了,陛下怕是一時半刻不會出來了。&rdo;他笑得如此意味深長。子規面無表情地答應着,心裡卻揪成一團,像是黃連子攪在一起,狠狠地壓出了絲絲苦水。萬籁俱寂之中,季海同子規放慢步子而行,正晃了一步,卻聽得殿内隐隐地傳來一聲痛呼,聽來似是皇後的聲音,那叫聲響了一半卻又嘎然而止,像是有誰把這叫聲從中折斷了。子規一驚,扭身便要入内,季海眼疾手快,上前一攔,低聲道:&ldo;我說子規,你是要做什麼?&rdo;子規道:&ldo;公公,裡頭……&rdo;季海笑,眼裡的顔色卻很是陰狠:&ldo;咱們做奴婢的,怎麼能連這點兒眼力價都沒有?你這功夫進去,自己掉腦袋不算什麼,可也要連累到咱家了!&rdo;難承恩&ldo;皇後好似心口不一……&rdo;蠱惑似的語調,鑽入耳中,攀上心尖。鳳涅臉上發熱。三十歲後,向來隻有她去調戲旁人,又有誰自不量力或者不長眼地來調戲她?偏偏甯曦皇後又是個懦弱膽小的性情,如今内在雖然已經換了人,但總不能立刻表現的像是精神分裂,煥然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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