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車離開碼頭,慢慢地加快速度,駛上坡地。淮真被那力道掀得死死貼着座椅,看外頭年輕人們緊緊抓着皮制扶手,颠來撞去,笑鬧成一片。
車身猛的一颠,淮真身體随之往前一傾——車駛上了高地。
外頭年輕人一陣驚歎,齊齊朝纜車的始發點望去。淮真也随之回頭,從玻璃窗外望向纜車後方,從那裡,可以無比清晰的望見整個整個碼頭與海灣,以及沐浴在海灣中央的整個惡魔島。
困意襲上來,淮真不由眨了眨眼,好似這一秒能将這座城市的清晨定格在她眼裡。
這座城像山脈連着山脈,乘坐纜車有如乘坐過山車,從這座樓,倏地就滑到了下一個目的地。
打個盹的功夫,一眨眼,司機喊道:“企李街到了——”
車上隻有兩名中國乘客。所有人都朝她們這邊看來,集體擔心她們坐過了站。
門打開,兩人晃晃蕩蕩地下了車。
纜車很快開走,清晨裡,中國城外空蕩蕩的纜車站,孤零零的立着兩個身影。羅文躬身,将手頭行李一分為二,雙手拎着。
“跟上。”說罷,便往一處窄窄巷道熟門熟路的快步走去。
淮真揉了揉眼睛,猛地呆立住。
黑色磚瓦砌出了樓閣與廊檐,有些斑駁古舊,在這座這個時代已足夠現代化的都市之中,仿佛千與千尋的世界裡陡然拔地而起的湯婆婆的宮殿。清晨卻比這座城市的其他地方更早造訪這座宮殿——這座宮殿裡,間或有廟宇與茶肆;路上已有小販,用扁擔挑着兩隻籮筐,吆喝着早餐茶點。狹窄道路兩旁,稀稀落落地停着的幾輛汽車,是這唐人街裡最為摩登的符号。
這初初看上去積攢了歲月塵土的城中之城,破落之中,自有它的一份獨特氣定神閑。
頓了頓,淮真小步上去,跟着羅文身後穿梭在街市之中。
街上間或有三兩高顴骨紫棠色皮膚的廣東人,推開屋門,走到街上來,伸了個懶腰。看見羅文,笑着招呼:“喲,季太,好久冇見。這位女仔是?看起來好生面生。”
羅文顯然沒什麼心情唠家常,三兩句打發掉老鄰居,領着淮真快步經過富麗堂皇的上海飯店,穿過一條條街巷,走進都闆街。
十分鐘後,兩人停在一間兩層瓦樓前。
淮真擡眼一看,門頂牌匾上燙了四個繁體大字:“阿福洗衣。”
季羅文揿了揿木門旁的銅鈴,一個少女驚喜笑聲從屋裡傳來:“是不是媽媽回來了?”
伴随一陣蹬蹬蹬的腳步聲,門“吱呀——”一聲拉開來。
“媽媽回來了!怎麼樣,累不累,香港有沒有什麼好吃的,有給我帶回來麼?”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母親折騰兩月整,你除了吃就不知别的了?”
那少女不理,伸手去奪羅文手裡的箱子。
羅文半隻腳踏進屋裡,一個側身,屋裡少女和屋外少女就這麼打了照面。
略嫌長的瓜子臉,典型東方人平淡無奇的五官;雖挑不出什麼錯處,但那臉蛋上略高的顴骨與兩頰上點綴着的幾粒太陽曬出來的雀斑,讓她顯得又些苦相。大概是羅文的遺傳基因太強大,屋裡那少女看上去十六七歲,卻并不比淮真高出多少。
她手裡正拿着毛巾擦拭濕漉漉的長發。一對上淮真的眼睛,手頭動作便停了下來。嘴張了張,過了好半晌,才緩緩回頭:“媽媽……你從前背着我與爸爸做了什麼?”
都闆街2
羅文回頭來,照她的腦袋拍了一巴掌,“雲霞,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季雲霞揉了揉生疼的耳朵,視線在羅文與淮真之間滿腹狐疑的遊移,“我……我們家雇得起傭人了?”
羅文啐了她一口,“你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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