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次問及黃文笙的姐姐黃文心,雲霞突然想起,“有個叫陳貝蒂的女孩子,跟你一起在中華客棧做侍應,她來找過你沒有?”
淮真搖頭,“不認識。”
雲霞有些擔心,“她也算優秀漂亮,從小跟黃文心一塊長大,事事都愛跟文心比。後來文心考上大學又交了男友,可把她嫉妒壞了。前幾天她還來跟我打聽你,問我你怎麼跟安德烈·克勞馥先生熟識的。我怕她起什麼歪心思,就沒有理她,說你的事我不清楚。”
淮真搖頭,“沒來找過我。”
雲霞這才說,“但願是我多想。”
過年難得幾天假期,阿福洗衣兩個女孩子各自忙活自己的事,都沒好好吃上幾頓飯。時常從鼓樂隊或者客棧回來,坐在二樓餐桌旁,對着一盤已經涼了兩個小時的餃子,默不作聲一通狼吞虎咽。等餓勁緩過來了,兩人才回過神,看着彼此大笑起來。
經過這幾天折騰,淮真不僅沒成功健體增重,反倒和雲霞一樣,整個人又消瘦了一圈,叫阿福氣的不行。
直至禮拜五前夜裡,雲霞與淮真一起在屋裡,各自換上鼓樂隊的大紅馬甲黑長靴,與餐館侍應的淺綠旗袍,站在穿衣鏡前先各自愁眉苦臉了一陣。
雲霞說,“我第一次作鼓樂隊領隊,帶着一群女孩子們穿過大半個舊金山呢……還邀請了早川君來唐人街。要是讓他看見我像個大頭蝦一樣遊街示衆一整天,我簡直不要活了。”
淮真安慰她道,“沒事,我還是蔥呢。我倆一塊,整個蔥爆大頭蝦。”
爾後兩相對視,又都笑得不行。
雲霞又問,“那個與聯邦警察很熟的白人會來麼?”
淮真道,“誰?”
雲霞擰她一下,“别裝蒜。”
淮真回過神,這才想起西澤來。
說起來已經快兩周沒見着他了。
過街門樓
第二天天未亮,淮真摸黑起床,立在屋檐下揿亮懸在楊桃樹上那盞白熾燈,借着昏暗燈光拎熱水壺出來洗頭發。雲霞比她起的更早,熱水燒上,剩了一半給她。還有一小塊帶着茶香的香皂,托去年回鄉相親的同學從廣東帶回來的,一周前剛拿,立刻分了寶貴的一半給淮真。洗完頭發,冒着白煙,整個人像剛煎出鍋的烏龍,拿毛巾裹着,茶香經久不散。
在廚房鍋邊端着碗草草吃碗元宵,臨出門前頭發也快幹了,一邊合攏門扉,一邊銜着發繩,将頭發挽上一個松松的發髻。天仍深暗無光,臨街鋪戶屋檐下,樓宇之間懸着的燈籠卻一早就亮了。
門輕輕扣上,便聽得巷子裡傳來不合時宜的動情歎息。淮真看看天色,覺得不太對勁,偏一偏頭,紅豔豔暗沉沉的光底下,對面雜貨鋪牆邊勾纏着兩具身體。女人一身旗袍褪到腰際上頭,兩條盤曲,艱難承受着頂動;男人背脊英偉,撐在牆上的小臂生長着茂盛的毛發,看起來是個白人。
聽見空曠街巷上鞋跟踏出的響動,白鬼回過頭,瞪了淮真一眼,惡狠狠道:“走開!”
她這才回過神來,吓一大跳,趕緊加快步子,心想,好好的開個房不行?自己在大街上幹這個還不準人看。
等穿過三個街區,見到尚未開門的鋪戶前躺着不知多少具爛醉如泥的軀體,淮真才後知後覺:華埠盛會對遊客們最大的吸引,原是出自于這光棍之城入夜即成“紅燈區”的盛名;初次之外,酒館街與賭徒街大約也是一大亮點。
唯恐再驚擾到什麼人的溫柔鄉,淮真一路小跑到了中華客棧。客人們下午才會陸續抵達,但餐廳已經完全收拾妥當,布局也和往常不同,侍應們需要重新适應一次。
幾乎也快要到正午,才領到一隻冰冷三明治作早餐時。饑腸辘辘口咽下去,有一對費城來的、未預定上中華客棧,隻好退而求其次入住隔壁上海酒家的商人夫婦前來吃午餐。
淮真托着一隻隻托盤上菜時,終于不合時宜的想起為什麼一家中餐館要給侍應派三明治當工作餐:吃掉以後,直接扔掉包裝紙袋就好,使用正餐,還要洗二十餘套餐具及一張餐桌布,委實不夠經濟。
不知是對共享食物不感興趣,或是并不喜歡淮真的介紹,這對夫婦看起來有些興緻缺缺,各自點了分盤食用的炒飯與八寶茶,淮真自知便及時退到一旁休息區坐着,也樂得清閑。
來的人尚還少,十二三名侍應都無事可做,坐在休息區聊起天來。不少人都去領取了華埠小姐投票的選票,選票上有對應佳麗的照片以及姓名,每人可以投三位。
淮真領了一小碗熱湯,一邊喝一邊聽幾個年長一些的男孩點評佳麗們誰最美。
這個說,“我覺得夏威夷火奴魯魯的陳金媛最美,笑起來很好看。那邊華埠果然不一樣,人人都很自信。”
那個說,“紐約唐人街的朱莉兒氣質取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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