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一起進來的同齡人被分給了其他姑娘,私下裡會吐槽她們侍奉的姑娘脾氣大,會摔東西,克扣她們的飯菜,甚至還會打罵她們。那個時候春豔就想,孟姐姐真好,她要一輩子侍奉孟姐姐。
孟詩喜愛讀書,且頗有才氣,很是得鸨母看重,打算讓她在十五歲那年“出道”。
很快,孟詩十五歲生辰來了。平常女子的及笄之日是她們翹首以盼的日子,可對于孟詩而言,她隻會希望這一日永遠不要到來。
春豔知道孟詩不願意,做這行的就沒幾個自願的。上個月就有好幾個跟孟詩差不多大的開了苞,她們一開始也是以淚洗面,不過才一個月,就已經習慣了這裡的生活。春豔一想到孟姐姐以後可能就會是這些女人中的一個,她的心就好痛,恨不得以身替之!可無奈的是春豔此時才堪堪十二歲,還不到年紀。
那日晚上孟詩沒讓春豔跟着她出去,隻讓她好好待在房間裡看書。不錯,孟詩平日無事的時候就會教春豔識字,能識字,是春豔這輩子都沒敢想過的。
等春豔把書翻完了,躺在床上也絲毫沒有睡意。她不知道孟姐姐有沒有害怕,不知道孟姐姐會不會感到屈辱,不知道孟姐姐有沒有受傷,聽樓裡其他姑娘說,有的客人會有特殊癖好,很傷人的。
想着想着,東邊露出了魚肚白。春豔隻好挂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去孟詩的房門口等候。
春豔等啊等啊等啊,直到日上三竿,裡面的公子才擁着孟詩出來。孟詩臉上沒有一絲不情願的樣子,反倒是氣色很好,甚至......含情脈脈地看着那位公子。那公子長得極好,眉間一點朱砂痣襯得他面若冠玉。
孟詩回房後就對春燕說:“阿豔,我以為我一輩子也就這樣了,可現在,我遇到了那位拉我出泥潭的人!”
春豔看着孟詩眼中閃爍着光,心中既為她高興,又有些酸楚:“那就先恭喜姐姐了。”
孟詩拉過她的手:“放心,我若是出去,一定帶着你。”
之後那公子又來了好幾次,每次孟詩都盛裝以待,隻是在他來第五次之後,孟詩就再也沒有等到他了。由于孟詩為了等金光善拒絕接客,惹了鸨母不快,克扣了她很多東西。
樓裡的那些姑娘平日裡因着孟詩受寵不敢表露什麼對她的不滿,這回孟詩一被冷落,各種冷嘲熱諷就緊跟着來了。
最糟糕的事情在兩個月後來臨,孟詩被診出有孕。把孟詩作為搖錢樹的鸨母怎麼可能給她這麼久的時間生子?更何況,很多客人都不會要生育過的女支子。
孟詩真的是拼盡了全力想要鸨母容她生下這個孩子,甚至承諾之後鸨母讓她接什麼樣的客人她就接什麼樣的客人。
孟詩近日因着沒有休息好,躺在床上有些憔悴。春豔握住她的手:“孟姐姐,這樣值嗎?若是金公子他......不來了呢?”
“不,不會的。他答應過會來接我,若是我生了他的孩子,他就更會來了!”
“可是,在這樣的環境下,你生了他,他會幸福嗎?”
孟詩楞了一下,可眼中依然堅定:“他是我希望的延續,我一定要把他生出來。”
春豔心中抽痛,幫孟詩掖好被角:“姐姐先休息吧,我去廚房看看,她們這樣斷你吃食怎麼行呢?”
出了門,春豔狠了狠心,去找了鸨母。
“你這小丫頭來我這兒幹嘛?難道孟詩又出什麼事了?”老鸨隻分了春豔一秒鐘的眼神,就轉頭去收拾她的那些胭脂水粉了。
春豔“撲通”一聲跪下,沖鸨母磕頭:“求嬷嬷準許孟姐姐把孩子生下來吧!”
鸨母翻了個白眼:“孟詩得幫我掙錢,我買了她,她就得聽我的話,我又不是慈善家。”
“我可以替孟姐姐的!我也可以幫你賺錢!”
鸨母上下打量了一下春豔:“你?長的還行,不過年歲太小了,還沒長開呢。”
“不是有那種......喜歡我這種年歲的嗎?給的錢還會很多。”
鸨母翻整着胭脂的手頓了頓,終于正眼看她了:“小丫頭,那種人可不好伺候,一個不小心,就沒命了。”
“我不怕!隻要您能同意孟姐姐的請求!”
春豔當時年歲還小,不懂得什麼情啊愛啊的,隻知道她舍不得孟姐姐的心願落空,不願看她傷心難過。之後春豔每次被那些男人折磨得死去活來的時候,隻要想着孟姐姐還在等她回去,她就能死撐下來。
孟詩生了個小男孩,長得很可愛,隻是孩子一歲了,也沒見那位金公子來接她。孟詩每天就是等啊等啊,她相信,金公子一定會來接她的。可樓裡哪有吃白飯的姑娘?現在她又有了孩子等着養,也就隻能出去接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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