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跟在陳時卿身後的侍從們,神色忽然一變。
“……”
“小公子,您怎剛出門便又……”
小侍從瞧見陳時卿往回走,笑着開口問道,然眼眸一擡,瞧見蕭遠候,笑容頓時消失,結巴道:“蕭蕭蕭蕭……”
陳時卿瞧了瞧蕭遠候,又瞧了瞧小侍從。
啊……他忘了,绮羅似乎說過,不許蕭遠候踏入府中一步。
于是陳時卿用小腦袋思索一番,趁着小侍從處于錯愕之中,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拉着蕭遠候就往府中跑。
蕭遠候是真的很想绮羅,所以便任由陳時卿拉着走。
行到中庭時,終究還是被攔了下來。是青玉與趙尋,他們同立在廊下,聽聞他們已經成了親。
青玉滿臉肅穆,一把抱起陳時卿,惡狠狠瞪了蕭遠候一眼後,便轉身走了:“小公子,你理他做什麼。”
“……”
趙尋抱劍望着蕭遠候,亦是冷淡道:“蕭太子,雖然您是貴客,卻也不可擅闖長公主府罷。”
蕭遠候垂了垂眸,俯身行了一禮,低聲道:“蕭某想見長公主一面,還望通融一二。”
“……”
趙尋瞧見他一身的雨水,目光微斂,卻仍舊道:“殿下已經歇息了,蕭太子來得不是時候。”說罷,便轉身離去,任由蕭遠候立在廊下。
廊下寂寥,天色愈暗。
蕭遠候沒說什麼,拂了拂衣擺,在冷冷的木廊上跪下,望向中庭深處那株櫻花樹。
天際有銀電一恍而下,雷聲轟隆,屋檐下暴雨打進,檐燈在呼嘯的風聲中瑟瑟搖晃,忽明忽暗。不知在廊下跪了多久,衣襟濕了又幹,幹了又濕,多少侍從遠遠地走過,投來奚落的目光,最後再無一人,也沒得見绮羅。
绮羅沒來,蕭遠候心中好似萬念俱灰。
遠在大啟的四年裡,他想過無數次與绮羅重逢的場景,卻不敢去設想,有朝一日,绮羅會離他而去。于他而言,沒有绮羅,便是沒有歸處,此心此生無法再得安甯。
蕭遠候神色微白,終究有些體力不支,身形在夜色中晃了一晃。
一隻素手輕輕搭在他的肩膀,穩住了他下墜的身形。
蕭遠候恍然擡眸,一雙清澈的琉璃眸便落入他眼底。她耳畔墜着東珠,泠泠切切,朱唇微啟,語氣平緩得沒有一絲起伏,道:“蕭遠候,你以為你跪在這裡,我便會原諒你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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