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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慎行被問得微微一頓，他随即回過神來，震怒地拍了把桌子：&ldo;你這是什麼問題？&rdo;樓下聽到兒子怒吼的肖奶奶扒着樓梯朝上看，顫顫巍巍地問：&ldo;怎麼回事啊？慎行怎麼發那麼大脾氣啊？&rdo;肖妙也被吓得有些瑟縮，于姝鴛上前扶着老太太不叫她上樓，口中哄勸：&ldo;肖馳闖了點禍，他爸生氣呢。&rdo;&ldo;你快去勸勸慎行啊，大寶很乖的……&rdo;老太太擔心孫兒會吃虧，朝于姝鴛絮絮叨叨地抱怨，&ldo;你們一年到頭不在家，忙工作忙工作，回來就罵兒子。大寶和小寶是我一手帶大的……&rdo;于姝鴛被唠叨得沒轍，隻好上樓，還沒推門就窺見門口一地的碎瓷片，胸口當即一緊。她立刻推門進去，正撞上肖慎行勃然大怒地抓起桌上的硯台朝肖馳砸去。肖馳沒有躲避，任憑那重重的硯台砸在自己胸口，墨汁濺了一身。他面不改色，門口的于姝鴛卻突然炸了，哐的一聲砸上門朝抓着毛筆架還想丢的肖慎行大罵：&ldo;肖慎行！你砸一個試試！&rdo;肖慎行被妻子喝得下意識停下動作，等回過神來，立刻氣不打一處來：&ldo;你來湊什麼熱鬧？！&rdo;&ldo;我早你回國是想讓你好好勸勸兒子！&rdo;于姝鴛滿臉怒色地大踏步進來，鳳眼瞪得老大，氣勢也咄咄逼人：&ldo;誰讓你動手了？！我讓你打他了嗎？！我電話裡怎麼跟你說的？&lso;勸&rso;這個字你是不是聽不懂？你在談判桌上一個不高興就把茶杯朝其他國家的代表腦袋上砸？&rdo;&ldo;這能一樣嗎？&rdo;肖慎行本不該那麼早回國的，從妻子這兒得知的消息讓他撂下電話直接就打了飛的。他一路琢磨着要如何才能讓這個從小就不怎麼和自己交流的兒子改邪歸正，但他全無辦法，他對兒子的了解太少了，且就如同剛才那樣，對方明顯對他也缺乏敬畏。除了打，他想不出任何能維系自己父親這個身份威嚴的方法。他朝橫插一杆的妻子有些不耐煩地出聲驅趕：&ldo;走開走開，你别管那麼多了，我今天非得讓他知道知道厲害！&rdo;&ldo;我不管那麼多？&rdo;于姝鴛一聽丈夫的話頓時就火了，&ldo;我不管那麼多你來管嗎？你倒是什麼時候管過啊？兒子談戀愛找了個男人的事兒你知道嗎？不還是我告訴你的？我讓你回國是為了讓你打人的麼，丢茶杯我自己不能來？&rdo;肖慎行哐的一聲将毛筆架砸在桌上：&ldo;你怎麼無理取鬧啊？&rdo;于姝鴛卻也有一肚子的不滿：&ldo;誰無理取鬧了？我看你才是無理取鬧！&rdo;肖馳在旁邊站了一會兒，胸口還有被硯台砸過之後的疼痛，但等待片刻之後，他意識到父母話題的重點已經不在自己身上了。肖慎行質問于姝鴛：&ldo;你還說自己不是無理取鬧？肖馳變成這樣我看就是你給溺愛的！&rdo;于姝鴛針鋒相對：&ldo;放屁吧你就！窩裡橫的東西，還我溺愛，你一年跟孩子呆一塊幾天？你教了他什麼東西？!&rdo;肖慎行：&ldo;我那不是忙工作呢嘛？你還說我，你自己一年到頭能在家裡呆幾天啊？你能比我強到哪去？&rdo;于姝鴛：&ldo;你剛才不是還說我溺愛孩子？現在又變成我不管孩子了？你工作忙？哦，合着我沒有工作是吧？不好的東西都是我教的，好的東西全靠你這個爹遺傳，肖慎行你能再不要臉一點嗎？&rdo;倆人你來我往，罵得口沫橫飛，夫婦之間各自的怨氣似乎已經積攢多年，反倒比對肖馳這個兒子的還要大。說到最後，雙方已經臉紅脖子粗，肖馳咳嗽了一聲，攔在母親面前想要勸說幾句：&ldo;媽……&rdo;&ldo;你給我閉嘴！&rdo;肖慎行和于姝鴛同時出聲喝斷他的話，緊接着又恢複互相對視。于姝鴛怒道：&ldo;你還有臉跟我吵！我前幾天翻的美國心理學權威書籍裡就說，同性戀形成的最大原因除了遺傳之外就是和同性親屬疏遠！我看孩子變成今天這樣最大的責任就在你身上！你這個罪魁禍首！&rdo;肖慎行冷笑一聲：&ldo;什麼謬論！還什麼同性親屬疏遠，我看他和跟他在一起那個男的就是耍流氓！&rdo;肖馳聞言皺了皺眉頭，沉聲道：&ldo;爸，你說話注意一點。&rdo;&ldo;我注意什麼？我說的不對嗎？&rdo;肖慎行和老婆酣暢淋漓地吵完一場，勃勃怒火已經消減了不少，因此恢複了一些冷靜，隻不容抗拒地朝肖馳吩咐，&ldo;你趕緊去和那個男的分掉！不要搞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不怕把你奶奶氣死。&rdo;他話音剛落，門口便傳來了一聲令他無比熟悉的聲音。虛掩着的大門被一股力道緩緩推了開來，白白胖胖的肖奶奶拄着拐杖，正被肖妙攙扶着站在門外。她明顯聽了一會兒，但沒搞明白兒子和兒媳争吵的内容，一臉的困惑：&ldo;什麼耍流氓？大寶搞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了？你們讓他去跟誰分掉？一個男的？&rdo;屋内的衆人都寂靜了幾秒，于姝鴛立刻反應過來，生怕給老人氣出個好歹來，因此想要将老人家送走：&ldo;媽，這沒您事兒，您先下去歇會兒，我們這馬上就商量好了。&rdo;&ldo;等等等等等！&rdo;老人家卻不甘願那麼輕易就離開，她揮開兒媳的手，轉頭看向兒子，被避開目光後，終于落在了肖馳的身上。肖馳無奈地從母親身後繞了出來，去攙扶奶奶的另一邊胳膊。老太太盯着他問：&ldo;你爸的話什麼意思啊？他讓你跟誰分掉？&rdo;&ldo;媽！您就别問了！&rdo;肖慎行在書桌後頭露出無比羞恥的表情，&ldo;我真怕您知道之後會被這個小兔崽子氣出個好歹來！&rdo;肖奶奶回憶着剛才的那些争吵，想到了什麼可能，小心翼翼地問肖馳：&ldo;你……你跟個……你跟個男孩子在一起了？&rdo;肖馳點頭，她張了張嘴，像是有些茫然地又接着問：&ldo;就是說五号要帶回家吃飯的那個？&rdo;肖馳沒回答，他在全家人集體的注視下，徑直伸手掏進了褲兜，然後掏出一張紙條來，展開，攤在似乎馬上就要暈厥過去的肖奶奶面前。于姝鴛下意識探頭，卻隻看到醜啊戊啊什麼的，她正不解，便聽肖馳沉聲解釋：&ldo;奶奶，這是他八字。&rdo;肖慎行便眼見着母親恍惚的神态一點一點銳利起來，老太太先是朝紙上瞥了一眼，目光當即就挪不開了，盯在那兒半天後，索性将紙條從肖馳手上給取了下來。&ldo;哎呀……&rdo;她也不知道在計算什麼，表情從茫然變得驚訝，掐着手指口中念念有詞，&ldo;這孩子八字好啊……跟大寶可合……&rdo;&ldo;合什麼呀合！&rdo;肖慎行覺得老太太簡直是老糊塗了，趕忙出聲，&ldo;再合也沒用，這是個男孩子！&rdo;老太太卻一點也看不出剛才空白的神态了，反倒還振振有詞地反駁他：&ldo;這八字陰氣那麼重，就是要男孩子才鎮得住呢。菩薩說了，我們大寶陽氣旺盛，戾氣又重，就要找個八字陰些的鎮一鎮才行！&rdo;她說着，倒像是十分滿意似的，不住點頭：&ldo;這八字好啊……&rdo;肖馳在旁邊還跟着附和，祖孫兩個叽裡呱啦說了一大堆唯物主義者聽不懂的專業名詞，于姝鴛聽得頭疼，和肖慎行對視一眼，都看到了雙方眼中的無奈。肖慎行跟着出來，想将母親送走：&ldo;媽，您就别添亂了，什麼陰氣陽氣亂七八糟的，這事兒讓我和他媽自己解決吧……&rdo;&ldo;你這是什麼話！&rdo;老太太寶相莊嚴的面孔猛地一闆，将常年在外見多識廣的兒子仍舊吓得心中一個哆嗦，&ldo;菩薩的話，你也敢說亂七八糟？&rdo;肖慎行：&ldo;……&rdo;肖慎行無奈地放軟了語氣：&ldo;行行行我知道了我知道了。&rdo;老太太這才作罷下樓，離開前不忘叮囑肖馳找張林驚蟄的正面相片給他看，肖馳命格特殊，和他這樣契合的八字可不好尋找。她下樓之後，樓上的小輩們也吵不起來了，肖慎行夫婦無力地找到椅子對坐長籲短歎。寂靜中，肖馳抽了兩張紙擦拭自己臉上快要幹涸的墨水，哪壺不開提哪壺地問：&ldo;那我五号還帶他來嗎？&rdo;肖慎行想罵他，可老太太興緻勃勃的唠叨還在耳側，他沒好氣地從前頭的桌上摸了個小茶盞砸到肖馳腳邊：&ldo;滾滾滾！别來煩我！&rdo;肖馳無所謂地轉身朝外走去，于姝鴛叫住他：&ldo;你去哪兒？&rdo;&ldo;我去佛堂。&rdo;肖馳回答道，&ldo;好久沒抄經了。&rdo;&ldo;……&rdo;于姝鴛盯着兒子的眼睛，氣得一句話也不想說，&ldo;滾滾滾！&rdo;肖馳邁開長腿回房間去洗漱換衣服，但才脫了上衣，便聽到了一陣敲門聲，打開來，肖妙正虎着臉握拳站在外頭。肖妙盯着門後哥哥還沾着墨漬的臉，她深吸了口氣，想要說什麼。大門卻随後關上了。肖妙：&ldo;……&rdo;片刻後房門再度打開，肖馳沒有露面，手一揮丢出幾本書來，扔進了她的懷裡。肖妙手忙腳亂地将那些書抱住，定睛一看，才發現原來是之前被肖馳搶走的那些書。肖馳明顯心情不錯，聲音門縫裡鑽了出來：&ldo;還給你了。&rdo;肖妙：&ldo;……&rdo;肖妙：他這是什麼意思？要不要打？在線等，挺急的。林驚蟄晚上問肖馳：&ldo;你今天下班去幹什麼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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