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那麼痛。
痛的難以啟齒。
顧長生就靠在江海青的懷中,聲音飄渺的說道,“我不是顧長生,我是代替顧長生的顧長生。”
他原名叫什麼,時間久了,忘了。
所以他給自己取了一個新名字,叫顧閻羅。
顧閻羅四歲的時候,住在大院。
年紀雖小,卻是裡面的孩子王,打架翻牆都幹過,比郭子豪還要皮千倍萬倍,簡直就是一個混世小魔王。
他長的好看,大人都喜歡他,他胡鬧長輩也隻是笑笑,說男孩子皮才好,膽子大,敢作敢當以後才是當兵的料。
直到有一天,家裡來了客人。
他們帶着一個流鼻涕的小孩,那個小孩的臉很髒,像很久沒洗了,身上衣服也很破爛,通過大人交談,他知道他叫顧長生。
顧長生很喜歡他。
大人就讓他跟着他一起玩。
可是,顧閻羅不喜歡這個小孩,根本不願意帶着他玩,出門就将他推倒在地,警告他,不要跟着自己。
但小孩不聽,就跟着他。
顧閻羅沒有注意身後小尾巴,他一路奔跑翻牆跳屋頂,直到天黑才玩得盡興,他肚子餓了,就回家吃飯。
而這時他才反應過來,顧長生不見了。
他很害怕,就一個人找,該找的地方都找遍了都沒有找到他,問警衛員,他們都說并沒有看到小孩子出去。
就這麼一個和他同歲的小男孩,在戒備森嚴的大院裡憑空消失,任父親派人怎麼尋找,最後都沒有找到。
而顧閻羅。
自出生以來,這是這一晚,第一次被家人打。
他的父親氣急敗壞打了他一耳光,耳朵嗡嗡的他以為自己失聰了。不解氣,還朝着他肚子狠狠地踹了一腳。
踹的他趴在地上久久起不來,父親當兵的人下手都很重,他肚子很疼,疼得他直冒虛汗,但是他硬是咬着牙,沒有痛吟一聲。
他很倔。
倔起來誰也管不了。
他覺得顧長生消失和他沒關,他也才四歲而已,沒有責任義務去照顧來曆不明的小子,他握緊小拳頭,打死都不認錯。
父親說。
既然你把人家的孩子弄丢了,你就代替那孩子成為他們的孩子,用這輩子彌補這次過錯,給他們養老送終。
就這樣。
四歲的顧閻羅像一隻被抛棄的小狗,被父親趕出了家門,任他怎麼喊怎麼叫,他們都沒有再見過他一面。
而他被現在的父母帶到鄉下,成為顧長生,他絕食過,逃跑過,但小小的身影,永遠逃脫不了這個地方。
村子外,是山,山外還是山。
他差點餓死、冷死、被動物咬死,而他現在的父親總是輕而易舉的找到他,什麼都沒說,默默地把他帶回家。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顧長生也習慣了鄉下日子,他像沒爸媽的野孩子,成為村裡的孩子王,上山抓野雞逮兔子,上樹掏鳥窩找鳥蛋。
所有的叛逆,都爆發了出來。
發洩着,和命運抗衡着,直到有一天,他親眼目睹了母親死亡,命運的齒輪也在這一天開始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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