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大娘道:“我兒沒病沒災的,好端端的吃什麼藥?你到底安的什麼心!”
然後馬大娘氣不過,轉頭就将這事捅到了相爺那裡去。
這場面似曾相識,上回在相府裡也是馬大娘覺得杳害了她兒子,而今亦是如此。
馬大娘在蘇槐面前是痛心疾,言辭鑿鑿:“相爺,奴婢也算盡職盡責地服侍姑娘,未曾有絲毫的怠慢,可如今她卻趁奴婢不在,喂我兒吃藥!嘉俊是我的命根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可叫我怎麼活!還請相爺為我做主!”
那半顆藥馬大娘也呈上去了,又道:“這還是從嘉俊嘴裡掏出來的,請相爺過目。”
杳有些遺憾,道:“東西是好東西。”
蘇槐吩咐劍铮:“去請墨大夫來。”
府裡上下都知道,墨大夫是相爺的專屬大夫,這藥到底怎麼回事,墨大夫來一檢驗便知。
很快墨大夫就來了,得到那半粒藥丸,捏碎開聞了聞,道出了一系列藥材的名字。
最後墨大夫皺着眉頭觑着碎丸子,道:“這是在玩我麼,什麼毒藥,這分明是調理小兒體虛氣浮的藥,還是用的好藥材。”
他聞了又聞,“且炮制方法有些特别,沒有很重的火氣,也不會虛不受補。小兒若是經此一段時間調理,體質可以得到很大的改善,身體好了往後病痛就少得多。”
墨大夫擡起頭問:“這藥是哪裡來的?”
劍铮看了杳一眼,道:“姑娘給的。”
墨大夫就很有興趣,腆着臉道:“姑娘,這方子可否讓在下一觀?”
杳笑眯眯地看着墨大夫,道:“不可。”
墨大夫:“……”
墨大夫又堅持不懈地問:“姑娘哪裡來的這藥?”
杳道:“一個江湖郎中給的,秘方。”
馬大娘呆若木雞,一時反應不過來。
她盯着那殘缺的藥丸子,原來那……真是好藥?
結果是她自己一驚一乍麼?
嘉俊眼淚汪汪地道:“姑娘對我很好,她沒有想害我……”
蘇槐看着嘉俊,溫聲道:“孩子倒是個知恩的孩子。”
這話一出,馬大娘立馬就曲腿跪地上了,額上冷汗涔涔,道:“是奴婢沒弄清楚事情,請相爺責罰!”
蘇槐對嘉俊招了招手,嘉俊腳下就不聽使喚地走了過去。
蘇槐拿巾子給他擦眼淚,杳見着嘉俊抖得跟個小篩子似的,顯然是怕極了他的。
試問這相府裡有誰不怕他的。
蘇槐便問嘉俊:“府裡人犯了錯,應當如何?”
嘉俊半晌聲若蚊吟道:“會、會……挨闆子……”
管家轉身出了廳堂,片刻就有兩名下人擡着一張一人來長的矮闆凳進來,馬大娘一看那闆凳就面色慘白。
她不住地向主座上的蘇槐磕頭:“懇求相爺,讓嘉俊出去,别讓他看見……”
她話一說完,左右就有人上前把她架在了那闆凳上。
馬大娘哭起來:“求求相爺,求求相爺不要讓他看!”
杳想,這種時候就不要求蘇槐了,越是求他他越是得讓嘉俊看,他要是興緻來了,不僅讓嘉俊看,說不定還要讓嘉俊湊近看,撐起眼皮看。
然後蘇槐就将嘉俊的小身闆扳了個轉兒,面向馬大娘。
管家那邊一聲令下,闆子就一闆一闆地落在馬大娘身上。
馬大娘死死抓着闆凳,痛苦至極,嘉俊卻吓得小身闆一哆嗦一哆嗦的,小臉煞白煞白的,連哭都忘了哭。
蘇槐在他耳邊聲色格外溫和道:“瞧着,這就是過錯之人應受之罰。便是至親至信,也不可避免。”
杳真是擔心,這小孩一抽一抽的,要是控制不好,可能會吓得驚厥病。
她便掇了掇劍铮,那意思再明顯不過:還不勸勸你家狗主子。
劍铮就算是個木頭人,這時候也懂得起,不過他不理會,微微往邊上挪了一小步,當沒看見。
杳擡腳就往他後膝蓋掃了一記:你到底勸不勸?
劍铮終于沒法當木頭人了,側頭甩給她一個冷冰冰的眼神:我不勸,要勸你自己去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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