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過去,時至今日,藥門内的藥人已有數百人之多,早就不僅限于為解逢春生所養。有治病的,有解毒的,還有作為練功爐鼎的,都是最低賤的奴籍。
……在這江湖亂世裡,往往人命如草芥,于燭陰教這等不被倫理道義所束縛的邪教而言更是如此。
無論是藥人還是陰鬼,都已經不被看作正常的“人”,也隻能歎一句命數憑天造,若說有誰想要憐憫他們,那定然是憐憫不過來的。
話是這麼說,但終究雲長流身上的逢春生才是藥人的緣起,要是叫少主看見這群藥人的光景,哪怕面上從來不說話,心裡卻鐵定又要不舒服了。
阿苦想着雲長流,悠悠地坐在那出神。
他就心想,這麼個幹淨純粹的小少主,偏偏生在燭陰教這種血腥地兒,還有那麼個心狠辣的——往好了說是枭雄,往壞了說是惡人的——教主爹爹,也真是辛苦。
……他能覺得出來,雲長流心性雖純,卻很清明通透。少主雖然沒有真正接觸過那些腥風血雨、陰謀詭計,但想必心裡也明白燭陰教是個什麼樣的勢力,燭陰教身處的這江湖又是個什麼樣的江湖。
雲長流雖生性懷柔,卻又和那種因天真無知而毫無負擔的善良又不同得很,也不知他心裡是怎麼想的?
他會愧疚麼?會痛苦麼?
他從沒犯過什麼錯,從沒傷過什麼人,連活着也是為了父親的執念,可偏偏那麼多罪孽都要算在他頭上。不僅要承着逢春生的痛楚,還要被這麼多正邪是非所糾纏……這樣的日子無止無盡,他會覺得累麼?
說起來,少主應該還不知道雲孤雁與關木衍曾為了試驗這藥人邪術,弄死過幾十個孩子的事情。如果哪天他知道了……
阿苦越想心裡越不是滋味。
正這時,忽然就聽外頭一陣騷動。阿苦思緒回籠,擡頭望過去,看見有一群人叫叫嚷嚷地往藥門深處闖進來。
“快快快!黃舵主等不及了!”
“哪個是解毒的藥人!?”
“不行啊李頭領,這些藥人的血壓不住舵主的毒性!”
隻見一個瘦削尖嘴的男子滿面焦怒地沖進取血室來:“還有哪個是能解毒的藥人!?快自己滾出來!”
這被稱為“頭領”的李姓尖嘴男子還提着個少年藥人。說話的時候,他便把那人往地上一甩,還吐了口唾沫:“呸,關鍵時候沒用的廢物!”
隻見那藥人也不過十八歲的年紀,被放血放得面如金紙,沒了骨頭似的癱軟在地,抖如篩糠,眼珠一點點上翻過去……明顯已是活不成了。
跟在這李頭領身後的一群人均腰間佩劍,身上衣飾明顯不是息風城内教衆,想來定是自十處分舵的某處趕來,随從舵主前往觐見雲孤雁的護衛們。
既然能被選來保護舵主,這些人想必是分舵之的佼佼者。此次有幸得進總教,本該威風無比,可如今每個人臉上都是焦躁不安之色。
阿苦在旁聽了他們幾句吵嚷,這才隐隐聽出來。原來他們是從東淮城那邊的分舵過來的,不料行至半途,竟遭了燭陰教仇家的伏殺。他們的舵主身劇毒,眼見着越加危險了。
好容易甩脫追兵,進了息風城。可那毒已經入骨,連藥門解毒的藥人都無濟于事!
那個李頭領明顯是這群護衛的領頭人,他火急火燎地罵了兩句,環視四周,又粗暴地揪了幾個藥人問話。
忽然他背後一涼,有一束冷冷的目光自取血室前的一群畏畏縮縮的藥人間投來。
那李頭領轉過頭去,頓時眼前一亮。
他竟在這些藥人間瞧見個模樣精緻的小孩子,看那年紀,最多也不過十歲上下。
越是難養的藥血,越是要從小孩養起。像阿苦這個年紀的小孩子,一看就知道是為了少主的逢春生所養的藥人。
——連逢春生毒都能壓制的血藥,還有什麼毒是解不了的?????李頭領喜出望外,指着阿苦叫道:“那藥人,還不給我滾過來?”
阿苦眉微沉,緊繃着身子并不動彈。
他心裡已經隐約覺出自己碰上了麻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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