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衆人對于這位甚少在人前露面的未來燭陰教主議論紛紛。大多數人并未過于憂慮,都認為雲長流繼任教主怎麼也得等到幾十年之後,他們還有很長的時間,慢慢琢磨這位少主的脾性與作風。
然而與此同時,另一則消息卻在息風城内部被嚴密地封鎖下去。除了少數的總教高層,外頭并無幾人知道這次的解毒是怎樣慘烈。
那一日,在巨大的刺激之下,雲長流體内的逢春生突然全面爆發,轉眼間人便命在旦夕。新取的心頭血已經沒有時間處理入藥,隻能倉促地盡數灌下。少主的狀況幾度反複,直到十日之後才穩定下來。
萬幸,藥人心血效用果然非凡,雲長流體内的逢春生毒,似乎已經了無蹤迹。
唯一的變數,是當少主終于醒轉時,他的記憶出現了遺失。
他忘了一個人。與阿苦有關的一切舊事,已經從雲長流的記憶中消去,變成一片捉摸不到的空白。
雲長流無法回想,那道記憶中的裂縫似乎烙成一道傷疤,一旦試圖觸碰,便會使他頭痛欲裂,呼吸困難。
關長老便不讓少主再想,說是一個不好,不知會有什麼危險。
沒有人料到,那兩個相伴了七年的兩個少年,竟會是這樣的結局。
……
又五日。
統共在藥門内被按在床上睡了十五天的長流少主,終于被允許回到他的長生閣。
雲長流從藥門走出來。
這是個白雲悠揚的晴朗春日,少主仍是一襲雪白寬袖長袍着身。他從深處一步步緩慢地走出來時,沿途藥門的醫師與巡視的燭火衛們均紛紛向他躬身行禮,神色中帶了以往并不曾有的敬畏之意。
雲長流清俊的面容上無悲無喜,他微低着頭,冰涼長眸亦是漠然垂下,并不看什麼人。
一個人,任你是怎樣心志堅毅的人,某一日忽而平白缺失了大片的記憶,那滋味總不會好受的。
尤其是,當你被告知這段過去很有可能再也找不回來的時候,那種失落與焦慮之感尤甚。
前方出現了微小的騷動。
雲長流擡眼望去,動亂正發生在他十幾步遠處。
他看見一個身着藥人青衣的陌生少年,消瘦而憔悴,臉色慘白得像個死人。
周圍所有人都在向少主躬身或跪拜。可那仿佛一陣風就能把他吹散了架的青衣少年卻脊背筆挺,一雙漆黑漆黑的眼珠子直直地望過來。
雲長流并不認識他,隻覺得這少年有些古怪。
在藥門之中被折磨得精神失常、瘋瘋癫癫的藥人并不少見。不過,讓這種卑賤的小瘋子沖撞了長流少主,那就是藥門的大罪過了。
果然,下一刻那膽敢不敬少主的少年就被大怒的藥門醫師踹倒在地,又有另兩個醫師上前,滿頭大汗地連連向少主告罪。
雲長流蹙眉,擺了擺手示意無礙。
他繼續往前走,步伐并未因周遭的騷動而亂了半分。
走過那少年身畔的時候,少主聽見很細的痛吟。
他以眼角餘光看見那正被“教訓”着的青衣少年痛苦至極地蜷成一團顫抖,一隻瘦骨嶙峋的手死死地……死死地揪緊心口,顫抖不止。
可就在雲長流走過他身側的一刹那,那少年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竟猛地往前爬了兩步,倏然伸出手,五指緊緊抓住了少主的衣角!
雲長流腳下一頓,詫異地回頭。
他居高臨下,目光鎮靜地看着那個陌生的藥人少年,帶一絲探究之意。
阿苦也看着雲長流。
……雲孤雁親口告訴他的時候,阿苦本是不信的。
他熬過了刺心的酷刑,為了少主拖着一條殘命從鬼門關裡爬回來。在床上醒來的那一瞬間,感受着心脈的虛弱與劇痛,他知道這副身子這輩子算是廢了。
可他并不害怕,更無後悔;他滿心歡喜,甚至帶了隐隐的自傲。他相信自己能活下來,他果真活下來了。他以為過了這一劫,往後就都是好日子了,他想着少主和教主的允諾,他數着桃花的花期……在他此生十五年的光陰裡,從未如此地幸福過。
所以雲孤雁進來看他的時候他沖教主勾起唇。他的眼眸是明亮的,他虛弱卻開心地笑着問,教主的話如今還做不做數啊。其實他心内是确定了答案的,他根本就沒曾懷疑過雲孤雁會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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