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一露愣了愣,當初是柳君風帶自己去買的衣物,并不知價格高低,原來這竟不是普通的麻布衣服。那柳君風又是從何處賺到錢的?既然并不貧苦為何還要住在荒山之中呢?
她不明白,但是眼下大約也不會再見到對方,想這些也沒什麼用。姜一露收拾着筆墨,突然又一個壯碩的男人坐到她面前,嘴裡滿是不服:“給爺來一張,看看你這小姑娘到底有什麼本事。”
衆人哈哈大笑,這話聽着氣勢大,琢磨半天倒像是在罵他自己。姜一露見狀,隻好繼續開始作畫,這男人比那老婦人簡單,臉上不僅沒多少皺紋,估計因為夥食太好,整張臉線條十分流暢,眼神也是不屑和犀利,不需要揣測很多。
半晌,姜一露就擱置下手中的筆,将畫遞給那男人。圍觀的人群也探着頭看去,不得不說,把那男人臉上的油膩之光似乎都用筆墨诠釋了出來,比一般的肖像還要活靈活現。
男人看四周都是誇贊,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怎麼自己就長這一副肥頭大耳的樣子?
“你小小年紀還會動手腳刻意醜化,這錢我斷不會給你!”他氣急敗壞。
姜一露看他這胡攪蠻纏的樣子,有些不想搭理,可是畫不能白作,錢也必須給,她收拾着畫桌,語氣十分冷靜:“二十文,不能賒賬。”
一旁的大爺大娘也起哄:“是啊,你怎麼還欺負一個小姑娘呢?”
男人看得脖子和臉都通紅,當衆把畫撕成碎片向上扔去,想要離開,姜一露立刻擋在他面前,說道:“二十文。”
“畫都沒了,你又沒有為我作畫,怎麼?還想憑空搶錢?”
“街坊四鄰可都看着,你走不掉。”
“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攔得住我。”男人挽起袖子,一把推開姜一露,剛好碰到她受過傷的左臂,姜一露吃痛地向後退了幾步。
忽然一陣馬蹄聲響起,但是在層層人群之外也看不清是誰,隻見一人迅速竄出,一把利劍從腰間抽出,在空中揮舞着,并沒有碰到男人。那人一襲黑衣,手掌的力量拍到男人胸脯上,男人竟往後倒去。
是柳君風,姜一露一眼就認了出來。柳君風的手掌翻過來,上前一把抓住男人的領口,男人又回到了原地,可還未回神,那把利劍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柳君風的衣袖剛好被吹起,露出腰間的一塊玉佩,姜一露定睛看去,上面赫然寫道“将門柳氏”。
“給她錢。”
“憑什麼?”
“她作畫,你付錢,天經地義。”
一旁也有衆人起哄:“是啊,明明都給你作畫了,而且十分傳神。”“男子漢大丈夫,怎麼還跟一個小姑娘賴賬呢。”
男人十分不滿,但看着利劍在脖子上架着,迫于無奈,取出一把銅闆拍在桌上就要離去。
“你清點一下,夠數嗎?”柳君風問道。
男人趁機扳開柳君風的手,撒腿就跑,柳君風還想去追,被姜一露攔了下來:“差不多也十六七文了,算了。”
一陣風忽然席卷,吹得落葉盤旋,衆人也看完熱鬧四散而去,柳君風站在那裡看着姜一露收拾畫桌,一黑一白兩個身影卻毫無對視。
姜一露心裡還有些複雜,前一日才被她抛下,可是竟然恨不起來,畢竟自己已經被柳君風救命多次,這樣一個身世迷離的人跟着柳君風也是添堵。
“找到謀生方式了?”
“嗯,算是吧,但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得起來。”姜一露端着桌子向院内走去,柳君風見狀從她手裡接過,淡淡說了聲:“你有傷,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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