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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疏往他身邊這麼一站，簡直是香酥鴨子和屎殼郎。他坐在一個鑲金繡玉的椅子上。上面搭着厚厚的狐裘絨毛，落在他繡了九尾火狐的褲腿上。同樣的，再是華美的椅子，也無法掩飾一個事實：這是把輪椅。難怪鬼母會告訴我，豔酒性能力不行，一眼便看得出來。原來，豔酒不僅僅是個醜人，還是個殘人。這樣的人真正是該成為傳奇的。這麼好的身材衣服，配了這麼雙腿。這麼美的女子香酒，配了張這樣的臉。他在笑，連笑容都看去猥瑣。這樣猥瑣的表情，竟然配上了這樣的身份地位。他不成為傳奇，誰能？&ldo;三位為何如此吃驚？有事請講。&rdo;原來吃驚的人不止我一個。花遺劍和缺右眼也都呆滞了。我上前一步，笑笑：&ldo;是豔酒宮主麼？&rdo;&ldo;沒錯。&rdo;豔酒雪扇一展，搖了搖，風流得一塌糊塗。倘若遮住他的臉，這動作估計要迷倒千百女子。&ldo;這樣，我們三人想入天山，不知宮主是否賞臉？&rdo;&ldo;林公子聰穎過人出了名，沒想到我們話才說兩句，公子的就開始給我下圈套。&rdo;一陣陰寒。人家分明是說我隻會使小點子成不了大器，就給他吹成了這個樣子。我笑：&ldo;小的不大明白宮主的話。&rdo;&ldo;我待在這小破樓久了，也琢磨不透。這樣吧，你們說說理由。&rdo;我指指花遺劍：&ldo;這位是花遺劍，宮主應該聽過。他的愛妻花玉蝶死于重蓮手下，無奈重蓮陰險狡詐，邪功驚人，到現在他都沒有辦法報仇。&rdo;&ldo;嗯。&rdo;&ldo;這位是曲悠延，外号缺右眼。他和我是鐵哥們，特地來助我一臂之力的。&rdo;&ldo;嗯。&rdo;&ldo;至于我，宮主應該也知道。&rdo;&ldo;這我卻是不知道的。&rdo;&ldo;重蓮不是要娶這位姑娘麼。&rdo;我用下巴指指步疏，&ldo;不過我恨重蓮不恨她。&rdo;&ldo;林公子，你是個男人。&rdo;我咧嘴一笑：&ldo;我是男寵，不是男人。&rdo;&ldo;我覺得你跟重蓮，他還像個男寵。&rdo;&ldo;那是宮主的錯覺。&rdo;&ldo;不管如何，你們三個都是武林名士，願意在天山待，我自然樂意。不過，林公子，你方才說了，是要入天山。我隻是想再确認一下，公子是要&lso;入&rso;天山，還是&lso;加入&rso;天山？&rdo;豔酒從容自得，我卻給他弄得進退兩難。&ldo;不管三位的真正目的或是理由如何，都可以留下來。&rdo;他笑得分外惬意豁達，&ldo;現在告訴我，你們想入哪個觀，哪個門，或者哪個樓？&rdo;還未等我說話，他扇柄一合，指向缺右眼，&ldo;鬼母。&rdo;又指向花遺劍：&ldo;風雀。&rdo;再指向我：&ldo;風雀。&rdo;小孩子的一舉一動，在你眼裡是否特别幼稚可笑？你一眼就可以把他們看穿。但你不會去和他們計較，正是因為他們對你而言，毫無威脅。而豔酒是這樣一個人。他看你，如同看孩童。他現在這種行為，仿佛縱容着你，讓你做你想做的事，當你自己以為已經得手的時候才知道，自己不過一直在他的手掌心翻筋鬥。&ldo;不不。&rdo;我上前一步，&ldo;我想留在天狐宮。&rdo;&ldo;天狐宮從不讓外人進入。&rdo;我指指步疏：&ldo;這位姑娘再隔三個多月就會變成外人，宮主不也讓她住了？&rdo;步疏回天山，我已經聽說過。但我不知道她居然還能和豔酒相處這麼好，似乎要嫁人的人不是她。&ldo;好吧，那你留下來。閨女，把他們送下去。步疏畢恭畢敬地下去。花遺劍和缺右眼與我交換了個眼色，跟她離開。數名女子提着燈盞，火焰百般颠顫，光點随高随下，一座座，一排排，與他們擦肩而過。他們剛一出門，我就聽到門外缺右眼的大笑聲：&ldo;他媽的，老子一直認為自己長得不好看，沒想到比我醜的還大有人在，啊哈哈哈。&rdo;我擔心地看看豔酒。豔酒完全沒有反應，仿佛缺右眼說的不是他。但是，一切都順利得太可怕。到了這一步，我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做。會不會明日清晨，咱們仨都死了？&ldo;林公子，既來之，則安之。我不會輕易傷人。&rdo;他還是一臉從容的微笑，&ldo;我腦子不大好使，所以活這麼多年，還不曾瞧不起一個三歲孩童。&rdo;&ldo;我隻是覺得進來得太順利，有些不習慣。&rdo;他爽朗笑了兩聲：&ldo;那是别人不了解而已，不少人來過天山，可是沒人敢上來。他們總以為這裡有很多可怕的陣法機關，卻如何也發現不了痕迹，于是胡亂揣摩。日子久了，傳得也就越發離奇。實際天山上沒有機關。一個也沒有。&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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