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傾天下,睥睨衆生。
“等我好不好?”
聲音還是那個聲音,溫潤好聽,人卻似乎不是那個人。
“不好。”
朝曦一口回絕,“我不想再等了,一個都不等了,不等你……”
她等了太多年,期望又失望,再期望,再失望,不斷重複這個過程,早已經厭煩。
“誰都不等了……”
不等師傅,也不等沈斐,誰再讓她等,誰就是她的仇人。
沈斐頓了一下,嘴角揚起一抹苦笑,“也好,等人很苦。”
他躺回床上,聲音已恢複成原來那般,一碗水似的,平靜安甯,“很晚了,睡吧。”
身後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雙人的枕頭陷下去一半。沈斐說睡就睡,一點也不猶豫,留朝曦一個人糾糾結結,半響也跟着睡下。
一夜無話,洞房花燭夜也泡湯,朝曦沒提,沈斐也沒勉強,倆人就這樣背對着背睡了一夜。
第二天朝曦很早起床,趕工繡她的鴛鴦,沒點燈,就這麼在黑暗裡繡,好些年沒這麼繡過,似乎忘了似的,找不到手感。
摸索了許久才慢慢進入狀态,留給她的時間不多,朝曦繡的本就粗糙,後面越發淩亂,隻顧着完工,根本沒考慮其它的,一隻繡成了鴨子,一隻連鴨子都不如,來不及換線,一根灰線繡到底。
聽說鴛鴦本就是如此,雄性五顔六色,雌性灰溜溜的,正如她與沈斐。
沈斐五顔六色,渾身散發光芒,她遊走在黑暗裡,灰溜溜像平安,平安也是灰溜溜的。
對啊,沈斐走了,她還有平安。
朝曦鴛鴦也不繡了,往桌上一擱,爬起來飯也沒吃,先去集上買了幾簍魚,和一些臘肉,鹹魚,這些不容易發臭,挂個十天半月不是問題。
新鮮的魚平安醒來會吃,它的冬眠并非一直睡着,偶爾也會醒,然後起來活動活動,朝曦原來每周上去一次,每次魚都被它吃完,這回準備的多,應該夠它吃一個月的。
肥死它吧。
買的太多,自己拿不下,朝曦租了輛牛車,一路晃晃悠悠,直接繞開村子上山。
路遠,又是上坡,一隻牛拉的很吃力,沒有村口大爺家的牛聽話,時不時需要朝曦在前頭牽着走,朝曦到了山洞口,一簍一簍抱進去,花了不少時間,牛被她栓在外頭,要還給人家,壓了錢,錢要退回來。
魚盡數搬到平安的洞裡,擺了一排,上回給它留的已經被它吃完,這厮醒過一次。
是個好消息,朝曦又把臘肉和鹹魚挨個挂起來,挂滿了它的洞,坐着陪了它一會兒,才慢悠悠起身下山。
瞧一瞧時間,已經過了午飯時間,算下午,沈斐也該走了。
她就是故意的,故意避開他,給他留時間讓他走,不想見他。
沈斐很聰明,他什麼都知道,自然也能明白她的意思,不僅他明白,明顯的連鏡花,水月都看了出來。
“公子,該走了。”
沈斐紋絲不動,他坐在洗得發白的床單上,一隻手拿筷子,一隻手拿面皮,筷子夾了肉,擱在面皮中間,雙面對折,用力捏在一起。
從來沒有做過這個活,剛包時有些費勁,後來漸漸上手,越包速度越快,大小均勻好看,與買的相差無幾。
“您還不明白嗎?”水月勸道,“朝曦姑娘就是不想見您。”
女孩子都有小脾氣,朝曦姑娘即便再與衆不同,她還是個女孩子,一樣會生氣。
沈斐已經包好了一個,開始包下一個,“還剩一點,等我包完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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