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濛坐在車裡瞧見幾個混混模樣涎皮賴臉地蹲在路燈下圍着抽煙。
這是小鎮青年的常态。
葉濛懶散無束的生活早已過夠,可對大都市的勾心鬥角也極具疲态。
新合夥人入資架空她,勾恺沒有替她說任何場面話,葉濛就覺得自己這麼多年的心血都喂了狗,即使合夥人沒開口,她自己也會主動辭職。
方雅恩抽完一支煙才上車,一邊從皮包裡翻出香水一邊對她說:“你真不打算走了?可想好了,你當初讀了五年才考出去的,不就是想着帶奶奶她們離開這裡嗎?你們葉家起起落落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看你快出息了,好吧你又給打回原形了。”
甯綏鎮小,人卻多,閑言碎語滿天飛,葉濛從小就深有體會。她小時候考的零分卷子被人張貼在大會堂裡,鎮上欺負葉家男人懦弱老實。
至今還有人說,葉濛啊,就是葉家那考零蛋的閨女?葉老太爺是真倒黴喲,生個兒子無能懦弱,這媳婦兒生三個女兒又都生不下娃娃,好不容易生個小重孫,還是個女娃娃。智商還一般。高中讀了五年才考上大學。
方雅恩倒不覺得葉濛智商一般,她隻是天性散漫,懶得計較。
“我奶奶是死都要死在這的人,我帶不動,她還盼着我在這結婚生小孩守葉家祖墳一輩子呢。算了,我不想回北京,在這找份工作吧。”葉濛補充了句,“對了,等會前面路口停下。”
方雅恩也懶得勸,對着遮陽闆補完妝,準備啟動車子:“去哪?”
“去巷子街吃螃蟹。”
方雅恩無奈:“你這點智商全用在吃螃蟹上了。不過今天不行,我老公不在,兒子作業還沒輔導呢,改天吧,我請。”
“你兒子沒上幼兒園呢,輔導什麼作業?”
“你這什麼記憶,我兒子已經小學了。而且現在的孩子拼的就是這個,絕不能讓他輸在起跑線上。畢竟隔壁老王的孩子已經會用英文打醬油了。”
“行吧,”葉濛本來也沒打算帶她,“正好,我自己去,吃完順便再逛逛,說不定能有個豔遇什麼的,離開這麼多年,也不知道這鎮上的弟弟們長開沒有呢。”
“啧啧,你對姐弟戀還真是執着。”方雅恩笑着搖搖頭。
然而螃蟹館搬遷,也沒貼新地址,整條巷子街似乎準備拆遷全部的招牌都拆得一幹二淨。
此時鎮上漆黑一片,駝峰一樣的青山模模糊糊隐在冥冥的暮色中,稀寥、不太起作用的幾盞路燈也很随性地要亮不亮,月亮壓着天邊最後一層薄光勉強能讓她分清方向。
葉濛準備去對面公園逛逛。
她慢悠悠晃着,沿路沒看到弟弟,倒是看到幾個褶子精大爺正在練太極劍,一推手一回眸都帶着小鎮老大爺的優雅和惬意。
直到她來到湖邊,看到有個人。
确切地說,她是先看到螃蟹,才後知後覺地注意到旁邊還有個人。
這邊沒燈,沿湖的石柱燈比路燈更随性,索性全體罷工,月光則顯得格外慷慨地傾灑着自身的清輝,把平靜的湖面襯得像是一面巨大的鏡子,波光粼粼,蕩着一圈圈不太起眼的漣漪。
就着這點殘光,葉濛還是能看清護欄上的螃蟹是煮熟的——
以及那個男人有點年輕,可能是個弟弟。
他一身黑衣黑褲地坐在護欄上,身上黑色運動衫外套拉鍊拉到頂,豎着領子抵到修長的後脖頸。腦袋上戴着黑色漁夫帽,後頸上的碎發在月光下泛着光,濕漉漉的,還在往下滴水,後背浸濕,似乎是剛洗完澡沒來得及擦就被人叫來湖邊。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高大寬闊微微低着頭的背影,葉濛莫名地瞧着有點可憐,像一條沒人要的喪家犬。
大約是察覺到什麼,腦袋埋在衣領裡的男人,忽然仰起頭,露出緊瘦的下巴和帶着濕意緊繃着的下颚以及在淡白的月光下微微泛着冷光的耳釘。這鎮上戴耳釘的小混混居多,但也很少有人把耳釘戴得這麼禁欲、冷氣的。
男人餘光掃到站在護欄下的葉濛,轉過頭來,濕漉漉的眼睛又暗又沉,情緒複雜,仿佛在等一場未知的審判。
“幹什麼?”
喪家犬說話了,聲音很好聽,在泛着隐隐青澀腥味的湖水池邊,就像烈日裡的清酒,帶着清晰的冷意,聽着就很解乏,隻是聲音有些沙啞,應該是最近聲帶有些受傷。
葉濛先是一愣,緊跟着四下環顧一圈,四周靜谧無聲,以及幾片看着有點沒着沒落四處飄蕩的樹葉,再也沒有任何能讓他與之對話的東西,燈都黑着,連隻過路的螞蟻都沒有。除了她。
“再看收費了。”喪家犬眼神冷淡地轉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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