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起花廳桌子上的茶壺就灌了一壺水下肚,大哥這才想起什麼,馬上吩咐下人去給我備水備飯。我已經一天沒有喝水,兩天沒有吃飯,三天沒有睡覺了。
現在感覺一閉眼就能睡着,“要不先睡一會兒?”二哥問我,
“太髒了,我剛才隻淨了面和手。先洗澡,再吃飯,等大将軍醒了我再睡。”我剛說完,已經有人來帶我去沐浴了。
我正吃飯的時候,卓雅姑姑來了,她面露喜色眼裡還有淚,“顧維,大将軍,醒了!”她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
我趕忙随她去了寝室,大将軍還醒着,但是他不能說話,隻能看着姑姑,動動手指。軍醫在旁邊把脈,“暫時無礙了,心脈雖然弱,但是已經平和,大将軍洪福齊天,渡過此劫。”
我聽到此話便退了出來,花廳一側,大将軍的棺材都準備好了,多虧我快馬加鞭,不眠不休的跑來,再晚點,真的就要收屍了。
大哥見我已經收拾好了,“我們回指揮司吧,那邊都等着呢,”他說,我點頭應下。二哥見大将軍無事了,也要跟我們一起回去。
外面夜色朦胧,三人正走在廊下,兩個年輕人追了出來,“顧以恒,顧以清,卓雅姑姑的四子和五子。”二哥給我介紹
“阿寶姐姐,多謝救我父親一命之恩。”兩人說着就要下跪,我趕忙一手一個就撈了起來,“一家人,不用謝!”我不認識他倆,顧家的孩子我隻見過顧以明和顧以安,我看了一眼二哥,“既然來了,去祭一下大公子和三公子吧,”二哥知我心意。
兩個少年把我領進了另一間院落,“昨天才下葬的,靈堂剛撤掉。”我走進正房,裡面案幾上擺了兩個靈牌,一塊上寫大将軍府世子顧以明之位,大将軍府三郎顧以軒之位。卓雅姑姑被擡為平妻後,她的兒子都是上了族譜的嫡子。
我分别給二人上了香,心裡發悶,如果我早來幾天就好了,我還記得生辰宴上,那個眼裡有星辰大海的少年郎。
快出門的時候,卓雅姑姑跟了出來,讓顧以恒和顧以清跟我們去指揮司,她一個人就可以照顧大将軍了。大哥同意了,現在顧家軍無主,顧以恒和顧以清要接手顧家軍必須出來參與戰局指揮。
出了将軍府,我就看到了烏金,他神采斐然,身上也很幹淨,看起來恢複的不錯。看到我,跑過來用頭親昵的蹭了蹭我的手,我就順勢摸了摸他,翻身上馬和衆人一起回指揮司。
當我身着一身绛紅色戰袍出現在議事廳時,一衆将領都愣住了。
北境戰事一直受挫,傷亡慘重,将軍府二位小将以身擋刀,救下大将軍,大将軍依然重傷,鎮國公接掌帥印後,也吃了敗戰,今日要帶傷上陣。
中午兩軍對戰,我因為連日奔波,全身裹得隻剩下了眼睛,看身形他們以為迎來了一員猛将,如今看到我不止年輕更是一個女子,衆人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但是也有大将軍的舊部認出了我,他們都是有從龍之功的南诏軍,曾經和我爹并肩作戰過,他們對我行了大禮,我不認識他們,但是我知道四哥自從兩年前的秋宴,我師父讓他在百官面前丢臉,他就對南诏軍暗中打壓,寒了南诏軍的心。
我連忙扶起諸位将軍,我來也是為我大哥挽回軍心,他們看在我爹的面子,不要因為四哥跟大哥對着幹,讓大哥這次可以順利平複北境。
這次北境戰事四哥本來是為了锉磨南诏軍,但是他沒想到烏達來勢洶洶,最後大哥上場也敗得很難看。大哥是南明軍主力将領,也是我爹留給他的王牌,連大哥都敗下陣來,四哥才感到恐慌。他這次實在是棋差一招,萬般無奈才放下身段,讓三姐把金令交給我,他就知道我不能不管。
四哥在拿捏我的同時,我也是要跟他對着幹的,他想要搓磨南诏軍,沒那麼容易,估計這會子大将軍病情的密報已經送出去了,他想誰死,我就偏要他活,南诏是我的家,南诏軍都是家人,師父說過,家是根本。
議事廳裡燭火通明,我看着大哥在沙盤上,給他們演示三日後的布陣,這沙盤也是我爹的發明,我師父在西遼時也用過,确實好用。陣法我不及大哥和三姐,我說不上話,在旁邊坐着困的不行,居然睡着了。
等我醒來,人都走光了,我身上披着二哥的大氅,二哥和大哥正在案頭小聲說話。
“你醒了,”我擡頭和大哥四目相對。
“小寶,對烏達,你有幾成把握,我感覺他修了邪術,否則怎麼如此兇猛,我擔心你,”二哥走到我跟前說
“我不清楚,今天我們沒有交手,”我想起在春城的紅衣教,如果需要女人獻祭,當真是邪術。
“傳送符已經用完了,這回再敗連保命的東西都沒有了。豐城是我和大哥的責任,但不是你的,你現在走還來得及。”二哥說
“我和烏達本身也有些恩怨需要了解,讓我試試吧。北境現在能和烏達抗衡的人也不多,除了我,三天後你打算派誰去戰?”我喝了一口茶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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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我的傷就差不多了,我可以迎戰烏達。”大哥說
“大哥,你是主帥,我們的主帥已經倒下一個了,你不能再有事,傳送符用完了,剛好我來了,我就是你的傳送符,我這半年也有長進,你沒看今天中午,幾句話就讓烏達退兵了。”我故作輕松的說。
“小寶,北境同西遼不一樣,這是一場惡戰。”大哥慢慢的說
“大哥忘了,我還在北境待過三年,我比你都熟悉北境。我答應了師父,一根頭發都不少的回家啊,放心。”我說
“你師父怎麼不來,平時看得你寸步不離,這次怎麼這麼放心,就讓你一個人來?”二哥眉頭緊皺的說
“我總要長大嘛,不能啥都靠師父,我師父來了,還有啥打的,大手一揮,烏達直接去死了。我師父要磨練我,給我機會吧。”我說的我自己都信了,顯然我二哥不相信。
“你師父肯定有問題,要不然他那個老狐狸,不會這麼放心讓你一個人來。”二哥的話裡也有擔心的意思。
“小寶,你既然執意要留下,你要聽指揮,不能随意行事。”大哥說。
“我懂的,軍令如山,大哥放心,我一定聽令行事,”我趕忙應下。
“還要聽你師父的話,無論發生什麼,保全自己最重要,你是我師父唯一的血脈。”二哥說這話的時候好像我是去送死。
“沒事,二哥,我在西遼,青屍都打不死我,你覺得我爹的血脈是白給的嗎?我沒那麼容易就嘎的。”我笑臉盈盈看着大哥和二哥,沒想到這久違的笑臉,晃了大哥和二哥的眼,他們以為我爹回來了,不禁的紅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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