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的那一刻,她毫不猶豫地擄走男子,帶回東聖教,讓教中之人好好照顧。她不敢亵渎男子,隻需遠遠看他一眼也就滿足了。但是漸漸的,她發現男子與自己的侍女越走越近,他們時常聚在一起聊天,臉上均帶着愉悅的笑容,仿佛有說不完的話題。這還罷了,本來無心無情的賀崇陵竟也對侍女另眼相待,直接擢升她為聖女,地位一下就蓋過了原主。
原主一直隐忍着心中的嫉妒與憤恨,因為她知道賀崇陵既然看上了侍女,就一定會不擇手段地得到對方,屆時無需她動手,侍女和男子也會分開。她想的果然沒錯,賀崇陵很快就強迫侍女嫁給自己,并迅速籌備婚禮,侍女又是絕食又是撞柱,抵抗的手段十分激烈。正所謂“投鼠忌器”,賀崇陵擔心侍女傷到自己,隻好把她關押起來,并以男子的性命相要挾。原來他也發現了二人的特殊關系,并加以利用,于是侍女不得不就範。
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先後被侍女奪走,原主終于按捺不住,跑來地牢欲殺死對方,卻沒料那蠱蟲被賀崇陵下了禁制,對侍女産生殺意同樣會引起蠱蟲的暴動。他早已把侍女視為自己的半身,密不透風地保護起來。
原主為賀崇陵出生入死,身上的血液都快流幹了,卻換不來他一個正眼,而侍女毫不費力便能得到一切。臨死之前,承受着挖心之痛的原主隻留下最後一個執念——如果可以,她想擺脫這一切,好好做一個人,再也不受任何人的踐踏。
好好做人,不受踐踏,這話說得容易,做起來何其艱難!林淡搖頭苦笑,心道命都保不住了,又怎麼做人?然而電光火石間,她卻在腦海中抓住一條早已模糊的線索,于是連忙找出老教主傳授給原主的那本頂級功法仔細翻看。
這本功法名為《修羅刀》,開篇頭一句話便是——無心無情,方為修羅,生生死死,永不破滅,其後便是玄奧的口訣與刀決。原主照着口訣和刀決修煉,達到一流高手的境界後便止步不前,再無寸進。這些年她一直在尋求突破,卻始終不得其法,隻能作罷。
但在林淡看來,這本功法最為重要的一句口訣,恰是這開篇之言。什麼叫無心無情,方為修羅?什麼叫生生死死,永不破滅?原主無數次倒在血泊中,本已是必死無疑的結局,卻又每每奇迹般地生還,在林淡看來,這頑強至極的生命力實在是堪稱怪物。
沒有人是殺不死的,但原主卻仿佛是那個殺不死的人,這與她的體質有關,還是與她修煉的功法有關?林淡快速翻閱功法,然後笃定地告訴自己——把修羅刀練到極緻,答案自然會見分曉。
生生死死,永不破滅,這顯然是林淡唯一的生機,而要做到無心無情,對旁人來說或許難如登天,對林淡而言卻很簡單。她仿佛天生就少了七情六欲,又完全隔絕了原主的情感,心境立刻便開始提升。與此同時,一股鋒利的罡氣忽然在她的丹田内産生,經由經脈遊走到四肢百骸,将她的血管、骨頭、血肉一一攪碎,鋪天蓋地的劇痛如海嘯一般襲來。
林淡猛然噴出一口鮮血,卻還維持着打坐的姿勢不敢亂動。此刻她所承受的痛苦,與之前的挖心之痛比起來不知要強烈多少倍。那些罡氣彷如一柄柄鋼刀,誓要将她攪成一團血水,可除此之外,卻又有一股生機勃勃的氣息在丹田内産生,快速修複她千瘡百孔的身體。她的骨頭變得越來越牢固,血肉變得越來越堅韌,經脈變得越來越寬闊……
她仿佛死過千百回,卻在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中變得堅不可摧。在常人無法想象的折磨中,她始終不曾暈倒,她隐約意識到——隻有丢棄那些不必要的情感,自己才能獲得真正的強大,隻有真正強大的人,才不會被踐踏。而這樣的明悟,究竟要經曆過怎樣的痛苦與抉擇,才能做到?
天下無雙2
罡氣一直肆虐,劇痛也就一直存在,林淡每時每刻都像躺在刑台上,承受千刀萬剮之苦。她皮肉綻開、鮮血橫流、墨發凋零,但很快,新的皮肉、鮮血、墨發卻又生長出來,仿佛經曆了脫胎換骨。
但隻有林淡自己知道,她不是重生了,而是每時每刻都在經曆着死亡。她的身體變成了死氣與生氣的戰場,兩種氣息在她的體内循環往複,你來我往,隻要她始終活着,刀攪一般的劇痛就會始終存在。
林淡握緊那卷功法,冷冷笑了。難怪老教主舍得把東聖教最頂級的功法拿出來給一個孤女修煉,難怪賀崇陵放任一個低賤的傀儡對自己産生愛慕之情。這《修羅刀》簡直是一部自殘的功法,摒棄不掉情愛,原主就會一輩子止步不前,還能擁有超強的生命力,可以盡情讓老教主和賀崇陵利用壓榨;僥幸練成了也将日日承受千刀萬剮之痛,活着還不如死了。
行走在痛,睡覺在痛,甚至連呼吸都在痛……試問誰能在這種無休無止的劇痛中生存下去?怕是撐不過兩三年,這人就會自戕。難怪這卷功法如此神異,能讓原主在短短五年的時間内晉升為一流高手,教中卻無人修煉。老教主和賀崇陵恐怕隻是把她當成一具傀儡在研究,不管練不練得成,原主都可以被他們牢牢捏在掌心裡,翻不出浪花來。
真是好算計!林淡眸光微微一暗,這才把功法放入檀木盒子裡妥善收藏。她幾欲破碎的心脈已經被源源不斷的生氣護住了,但那隻蠱蟲卻還無法拔除。它若是隐藏在别處,必定已被罡氣攪碎,但它偏偏隐藏在心髒裡,而那股生氣牢牢護住了心髒,竟使它安然存活下來。
換一句話說,現在的林淡依然是賀崇陵的傀儡,他讓她生,她就能生;他讓死,她就必須去死。不過,這種程度的掌控已經不足以威脅到林淡,她不能攪碎自己心髒裡的蠱蟲,那就直接攪碎賀崇陵心髒中的母蠱好了,母蠱一死,子蠱自然活不了。
她無心無情,于是想着殺死賀崇陵的時候,心中竟然毫無波瀾,更談不上殺氣,那子蠱也就完全沒有反應。而賀崇陵的母蠱幾乎不會主動去感應子蠱,更不會受到反噬。想也知道,賀崇陵根本沒把原主當人看,又怎麼可能讓她體内的子蠱影響自己。原主死了便死了,于他而言不過死了一隻小蟲子,沒甚大不了。
林淡避開侍衛來到後山的一口泉眼,把滿身血迹洗掉。她無時無刻不在忍受千刀萬剮之痛,但臉上的表情卻十分平靜,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雖然她失去了記憶,但千年萬年的痛苦都已忍受過來,眼前的這點疼痛又算什麼。
…………
翌日便是教主與聖女的大婚之日,教中處處張燈結彩、熱鬧非凡。為防自己走後有人加害俊美男子,聖女說什麼也要把男子一塊兒帶來禮堂,賀崇陵竟也由她去了。他想得很好,讓俊美男子親眼看着自己和聖女結為夫妻,才能徹底斷了兩人的念想,屆時生米煮成熟飯,他再找機會殺了這人不遲。
一名侍女走進一座偏僻的院落,小心翼翼地喚道:“左護法大人,時辰快到了,您該去禮堂了。”
林淡這才從入定中醒來,徐徐道:“給我找一條黑裙過來。”
“今天是教主大喜的日子,您還是穿紅衣吧。”侍女壓低腦袋,不敢看她。
“黑裙耐髒。”林淡語氣十分淡漠。她是去殺人的,可不是去喝喜酒的。
侍女不敢再勸,找來一條黑裙替她穿上,安慰道:“左護法大人,您不要責怪白公子,他也是被賀雨菲連累了。您這次參加完喜宴就把他帶回來吧,免得教主遷怒于他。”白公子就是原主帶回來的那個男人,全名白岩,賀雨菲便是新晉聖女。她原本沒名沒姓,隻有一個編号,被賀崇陵看上之後才有了現在的姓名。而在東聖教,姓“賀”是一件極為神聖的事,是教主認可此人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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