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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口中的番薯都噴了出來。月亮羞答答地挂在樹上，地上是兩個疊影，賣番薯的老頭沖我們傻笑。吃完番薯，一起沖過馬路，發現一個夜衣民警站在車旁。我突然有點不适，本能地挺直腰闆，&ldo;是。&rdo;脫口而出後，自己也抓着頭，監獄裡的習慣改不了了，我或多或少都被體制化了些。&ldo;這車是你們的？&rdo;民警問&ldo;是。&rdo;我又畢恭畢敬地回答。民警好奇地看我。&ldo;哦，是我的。&rdo;蔣雪一手撫上我的背，回答民警。&ldo;這裡不好停車的，要開罰單的&rdo;&ldo;哦，就去那買番薯，沒停多久，下次一定注意。&rdo;蔣雪指指番薯攤。&ldo;好，算了，下次别這樣了，現在快開走。&rdo;民警揮揮手，示意我們。蔣雪拉着我進車，啟動車子。&ldo;小冬，别害怕，沒事的。&rdo;他淡淡地開口，&ldo;都過去了，以後也不會再有事的。&rdo;我看着他，勉強笑笑，&ldo;我知道。&rdo;&ldo;我保證，不會讓你再有事的&rdo;他凝視着我，鄭重嚴肅地說。那雙眸子那麼亮，足以照亮我内心那團漆黑的陰霾。二月的天寒冷得刺骨，偶爾一場兩場的大雪片刻将世界變得銀裝素裹。蔣雪提議去泡溫泉的時候，我楞了下。那是一個夢，一個當年未完成的夢。心裡感到溫暖，這個當年小小的承諾終于兌現了。周末，蔣雪載車帶我到達這個以溫泉著稱的城市。冬遊的心情很好，一路上他牽着我的手欣賞這個風景秀麗的城鎮，處處茂林修竹，層巒疊障，環翠繞紅。&ldo;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否則沒力氣泡溫泉的。&rdo;他笑着伸手搭我的肩膀。經過一家農家鋪子，濃郁的香氣讓我湊頭過去。&ldo;這個想吃嗎？&rdo;他俯頭溫柔地問我。&ldo;這個是竹筒飯嗎？&rdo;我看着碳火上烤着的十幾個竹筒，滋滋冒着熱氣。&ldo;是的，可好吃了，要幾個嘗嘗？&rdo;一個穿着灰色夾襖的白胡子老大叔笑着招呼我們。&ldo;那就要兩個吧。&rdo;蔣雪笑着吩咐。&ldo;以前春遊的時候吃過。&rdo;我想起來。&ldo;這個可不一樣，正宗的竹筒飯，燒得很入味。&rdo;蔣雪掏出皮夾付錢。一排竹筒在文火下慢悠悠地烤着，白胡子大叔持着長铗子将竹筒來回翻身，均勻受熱。香味越來越濃，真讓人垂涎三尺。&ldo;怎麼了？看呆了？&rdo;蔣雪的手在我眼前揮揮。我一回神，笑笑；&ldo;太餓了，這香味，抗不住。&rdo;&ldo;呵呵，再等等，快了。&rdo;蔣雪凝視着我，我回視他，發現他眼睛裡滿是充溺，這樣的眼神在他常看小軒時會浮現。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ldo;怎麼了？臉上很髒嗎？&rdo;&ldo;這裡，有一點。&rdo;他的大手伸過來，接近我的眼睛，片刻間視野被一溫暖的黑色蒙住，突的感覺這個世界像是隻有他似的，穩妥，安全。大手輕輕在我的睫毛上撥弄了兩下。&ldo;有點灰塵。&rdo;他捏捏兩指，用嘴輕輕吹一口氣。&ldo;哦，可能是剛剛爬山時碰着了。&rdo;我使勁揉揉眼睛。&ldo;别那麼用力擦，眼睛會壞的。&rdo;他輕輕撥開我的手，低笑，&ldo;怎麼和小軒似的。&rdo;&ldo;我像孩子嗎？&rdo;我問。&ldo;有時候特像。&rdo;他笑，側着臉，望着我，瞳孔裡隐隐地顯着我的面龐，頓時我像是沉浸入一深潭。不一會，兩竹筒飯端了上來。蔣雪将筷子遞給我，&ldo;好了，讒貓，可以吃了。&rdo;外面的竹殼焦焦黑黑的。&ldo;别看外面有些髒，裡面可不一樣。&rdo;蔣雪細心地替我掰開竹筒，&ldo;這是新竹，很新鮮的。&rdo;裡面緊密的米飯透着一層誘人的光澤，香氣撲鼻。我咬一口，裹着的東西還真豐富，有玉米，青豆，火腿肉，蘑菇，鹹淡恰好。&ldo;看，還有枸杞子。&rdo;蔣雪揀着一點紅色讓我瞧，&ldo;吃下去，眼睛會亮的。&rdo;&ldo;恩，東西還真多。&rdo;我大口大口地吃。&ldo;慢點吃，小心噎着。&rdo;他笑。我幾乎是風卷雲殘，将那香噴噴的竹筒飯兩三下的吃完，連帶那碗蔬菜湯一滴不剩地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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