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董勝的離開,三十樓安靜了幾天。這份安靜則是被盛勇回到三十樓打破。原來這麼快就已經十五天了。
盛勇看起來瘦了一些,胡子拉碴的,似乎很久沒有清潔一樣。身上穿的衣服也有點臭臭的,整個人看起來又髒又沒精神。
他一回來,所有人都關注他,生怕他再打孩子出氣。他耷拉着頭,不敢面對其他人的目光。
據說他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吃飯,直接吃了四碗飯才罷休。原來看守所裡吃飯是要錢的,和監獄還是不一樣的。沒交錢的人就隻能吃别人交了錢吃剩下的。睡覺也是一樣,交了錢才能選鋪位。盛勇這十五天是睡也沒睡好,吃也沒吃好。天天還要被拉着做思想教育,還要寫感悟。當然也要做事,據說折什麼金元寶。他覺得再不出來,他都快瘋了。有了這一次經曆他是再也不想進去了。
雖然他心裡還是怨恨申雨婷和阮旺鳴他們,但他不敢在做什麼了。倒是真的乖乖地夾起尾巴做人了。
婦聯的同志聽說盛勇回來了,也上門來給他做了一通工作。當然還說以後也會來,也會繼續監督他。絲毫不給他再犯事的機會。
盛勇沉默地點了點。自從他回來之後就沒說過幾句話,除了埋頭做事就是做事。這樣的他就好像是一個工具人一樣。但盛語特别欣喜,她不求父愛,她隻求不挨打就好了。他們倆生活在同一個家裡,卻跟兩條平行線一樣,最好永遠不要相交。
申雨婷擔心盛語,還問過盛語的情況。盛語跟她講了之後,她稍微放了一點心。指望盛勇能幡然醒悟做一個好爸爸似乎不太現實,這樣也許是最好的結局。
“長大了就好了。”申雨婷有點惆怅地說道。
童年幸福的孩子總是想着不要長大,想要再回到童年。可是總有一些孩子迫切地想要長大,想要脫離這樣痛苦的生活。
“幸福的人一生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阿德勒這句話實在是太有道理了。申雨婷隻希望盛語能夠不要被童年影響太深。
*
天氣慢慢轉涼,秋天來了。陳蓉的肚子已經大得她睡覺都不能睡了。腳也已經浮腫了,連拖鞋都穿不上,現在隻能穿阮旺鳴的鞋子。據說晚上腳還總是抽筋,一晚上能抽好幾次。除了抽筋之外還感覺有點呼吸困難。最重要的是她的心态有點崩了,因為已經三十八周了,足月了,随時都有可能生。她有點怕了。之前揣在肚子裡的時候她還可以安慰自己到生還有挺久的。可是現在她安慰不了自己,說不定明天就要生了。她現在精神特别緊繃。
申雨婷看着她這個樣子就有點難受。感覺生孩子不僅痛苦,精神壓力也好大。
“你們旺旺什麼時候請假啊?你這随時随地都可能發動,住的樓層也高。到時候發動了來不來得及去醫院?”申雨婷也不是瞎擔心,主要是這三十樓距離最近能夠生産的醫院在不堵車的情況下要四十分鐘。不是有很多新聞裡那些産婦生在車裡或者在路上就要生的,那得多危險啊。
再說現在醫院床位可緊張了。她上次去醫院複查拿藥,就看到有别的醫院轉過來的孕婦,據說那個醫院沒床位了。
“旺旺說了,他今天上完班,明天就不去了。我們明天先去醫院檢查一下,如果快要生了我們就直接住醫院好了。”陳蓉解釋道。
“那挺好的。免得來回折騰。”申雨婷又摸了摸陳蓉的肚子,“小寶貝,你要乖乖地出來,不要再折磨媽媽了。”
陳蓉聽了這話笑了笑,“肯定是個小調皮蛋,我都快要被他折磨死了。”說是這樣說,但她的笑容裡全是幸福,可以看出她是有多期待這個孩子。
“正好明天周末,我陪你去吧。免得阮旺鳴一個人忙不過來,又要交費又要排隊的。”申雨婷反正也沒什麼事,她不是喜歡逛街的人,也沒什麼朋友,更沒男朋友約會,所以她的周末一般是睡過去的。
“那挺好的。孩子出生了讓他認你當幹媽。”陳蓉笑眯眯地說道。
“那挺好,我白撿這麼大個孩子。”申雨婷也不扭捏,直接就認了。大不了到時候給孩子包個紅包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申雨婷就到了樓下,阮旺鳴慢慢扶着陳蓉下樓。
他們到醫院的時候果然人已經很多了,婦産科更是爆滿。排隊至少都排了三個小時。
然後就是做各種檢查,什麼胎位,什麼心電圖都查了,因為陳蓉有點呼吸困難。
“孩子已經入盆了。就這兩天就可能生了,我建議你還是直接住院好了。”那檢查的醫生建議道。
申雨婷反正是一片茫然,入盆是什麼意思她都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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