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俊俏的青年半蹲在地上,和手掌髒兮兮的男人對視,玩味的笑着,就像方才所言隻是個無傷大雅的遊戲。
裴景環視一周,忽然嗤笑,他長兄至少從未在銀錢上苛待過宛侯,那張整棵金絲楠木镂刻的八仙過海桌,普通官宦之家一輩子也用不起。
他見裴恪嘴角流着口水的模樣,拍了拍手起身,一步步逼近宛侯夫人,輕聲道:“我與魏王待你們還不夠寬容麼?你就這樣迫不及待,縱容娘家圈田,依我看,這些銀錢還是留着到地府裡頭花為好。”
一旁剛抽條的少年出聲:“你離我母親遠點!”
裴景頓住腳步,看着那張和裴恪相似的臉,一陣厭煩,難得在心裡抱怨了父王幾句。
他沒那個耐心了,把地上的長劍向宛侯踢了踢,指着那兩人。
“裴恪,還記得你母親死前說了什麼嗎?”
裴景是個武人,永遠做不到他長兄那樣隐藏喜惡,此刻拼盡全力讓自己看起來溫和些。
果然,裴恪磕磕絆絆道:“記得,記得,讓我聽二弟的話,記得自己是裴家人。”
裴景看見他這個樣子就煩,壓抑住不耐,循循善誘:“現在有人借你的名頭圈田,毀裴家的名聲,魏王很不滿意,你該怎麼做?”
那雙渾濁的眼睛裡頓時沾上怒火,沾着泥污的手攥住裴景衣袖,問他:“誰?”
“我方才和你說過了。”俊俏青年笑着指向另外兩人,随後瞥了眼那把劍,好整以暇坐下,“開始吧。”
話音落下沒多久,便聽見長劍刺進皮肉的聲音,濃濃的血腥味彌漫開。
瘋傻的人不太可能做到一擊斃命,一劍刺穿心髒,暴怒和無意識殺人留下的傷口大多雜亂,又深淺不一。
一劍,兩劍,三劍……
裴景眯着眼睛看着執劍人的動作,心中舒了口氣,宛侯沒有問題。
滿身血污的男人走到坐着的青年眼前,略帶自豪,像讨賞一般沖他笑。
*
暖閣内,裴執面前一把看似普通的七弦琴,他眼眸低垂,神态宴然,手指微動。
士人常言寄情于琴,聞琴音而知其人,虞聽晚先前一直以為他的琴音應當抑揚頓挫才對,至少該帶點殺伐氣。
沒想到是清微淡遠,含蓄蘊藉的風格。
她神色有些複雜,想起琅琊王氏的家主曾贊歎魏王世子“如圭如璋,令聞令望”。
那時裴執作為将帥,比他更早回長安的,是昭示戰功的軍報。
長安士族像看不見似的,就連幽州血流成河的境況也隻霎時激起波瀾,此後他們仍舊說他是翩翩君子,文質彬彬。
察覺到聽者在走神,琴音戛然而止。
“晚晚在想什麼?”
“在想,你當初是不是就這樣,迷惑那些長安士族。”
裴執怔住一瞬,陡然失笑,“他們可沒資格聽我撫琴。”
想明白她言外之意,他嘴角笑意又深幾許,“你喜歡我方才的模樣?”
“我隻是覺得,這琴音和你不一樣。”
“一切外物都可以作假。”裴執頓了一下,“可我方才沒有。”
他看見她,便覺得内心安甯。
如春日獨行杏花林,清風拂面,細雨如絲落在鬓發眼睫。
故而琴音柔和。
虞聽晚怔住片刻,默默低下頭,倒了杯酒遞給他,“你喝嗎?”
他伸手接過酒樽,指尖碰到她手背,有意無意蹭了一下,一飲而盡,口中頓時彌漫百末旨酒的濃郁花香。
見他毫不猶豫飲完那杯酒,也沒說話,靜靜盯着自己看,虞聽晚忽然想起,自己似乎沒怎麼見他在人前沾酒。
“你是不是酒量不好?”
看見她好奇的目光,裴執笑道:“可能麼?軍中打了勝仗,必然有慶功酒。”
休戰之時,那些将軍坐在營地裡,見着他也會說:“世子不如放下兵書片刻,與末将飲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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