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還沒亮,米樂就被凍醒,他先是迷迷糊糊覺得整個小腿凍得骨頭疼,就在被窩裡亂蹭,蹭了半天沒蹭到,又把腳伸到隔壁被窩裡一頓劃拉。
“诶我擦,什麼玩意兒。”旁邊的傻憨憨被他冰涼的腳鎮得一哆嗦,閉着眼睛罵了一句,沒醒,轉過身又睡了。
米樂卻被他這一聲驚到,徹底睡不着了。
他昨晚睡得早,醒了就睜着眼睛望棚,心裡一陣陣發沉,憋憋曲曲地犯着起床氣。
好無聊啊,以前跟孔令榆在山上隻有他們兩個人,他也沒覺得無聊,怎麼才下山一天,就這麼無聊?
他不斷回想,在小木屋的時候他現在應該在做什麼。
這個時候他應該還沒有醒,但孔令榆肯定醒了,他會先掃好院子,做好飯,然後等米樂醒來把飯端到炕上讓他吃。
以後再也沒人把飯端到他面前了,這個時間食堂都還沒開門呢。
反正也睡不着,米樂決定不再趴在被窩裡挨凍。
他起床穿好衣服,把被子疊整齊放進炕櫃走出青年點,想像孔令榆一樣掃掃院子,但是青年點沒有院子。
青年點沒有,孔令榆家有。
他不知不覺走到孔令榆家的小院,想着昨天他們走得急,那麼多人來過孔家,他們也沒收拾一下就走了,于是拿鑰匙開了門,在院子裡歸置起來。
把東西都收拾好,米樂又用掃把掃了一遍地,他聽說炕總不燒可能會裂,就去柴房劈了幾根柴,燒了一爐火。
他想起以前總讓孔令榆叫他點火專家的事,忍不住自己嘿嘿笑了一會兒,看着火熄了,屋裡溫溫的有了些人氣,外面的天也亮了,便決定去食堂吃飯。
他重新鎖好門,慢吞吞往食堂走,進去一看,青年點的其他知青已經來了,姜麗娜看到他明顯松了口氣,“米樂,你一大早幹什麼去了?”
“我昨天睡多了,出去走走。”米樂笑,去窗口打了飯挨着姜麗娜坐下。
食堂今天吃的是高梁米和玉米碴子一起煮的粥,粗糧窩頭和雪裡蕻鹹菜,米樂看着胃就疼,卻還是低頭吃起來。
吃完了飯,他跟着其他知青一起去生産隊報到。
過完年隊裡一直沒有上工,村民幾乎都去山上清障,沒帶青年點的幾個知青,但他們仍然得每天來生産隊報到。
三隊大隊長看到他們進來,說:“來的正好,年也過完了,該幹活兒了,你們幾個,今天分兩組,一組拉糞,把糞拉到田裡堆成堆兒,一組揚糞,揚糞的守在田裡,把糞揚到地裡就行,一畝地給你們算一個工分,按人頭每人今天得交夠四個工分,姜知青你們自己分配一下人手。”
葛立功哼了一聲,大隊長每次分配工作都是這樣,隻說讓他們幹多少活兒,青年點加起來交夠工分就行,别的什麼都不管,姜麗娜又向着米樂,所以米樂才能次次偷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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