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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若水。

王顔想起了《道德經》的一段字，那是舊曆時代都稱為“老東西”的書，甚至都不可考究年代和作者。史學，有時候也是一種哲學，有些東西早就印刻在腦中，揮散不去。

王顔自己沒有發現，自己早就被這美景所吸引，不自覺地走下了輪椅，穿過自動打開的落地窗，在隐形的遮陽罩的保護下，倚靠在陽台的護欄上，呆望者海域出神。這一出神，就一直出到了太陽下山。桌上的表格在太陽落山前就自動回收了，在表格的第一欄，明确寫着

“本單簽名後為有效，不填寫内容視為皆可。”

酒店大廳。

“尚磊先生，對不起，您要的靠海的房間已經沒有了，我們可以給您安排一個更為舒适的大房。”

“來這麼早都沒有了？算了，舒适也行吧。房間号告訴我，我先去餐廳吃飯。”

“好的，這邊您的房号請收好。”适應将房間信息加密示意給尚磊，尚磊點頭表示信息雲端接收到了。“先生，這裡有一份表格，是……”

“我懂，我需求就兩條，男的，他住的房間靠海。其他随便，幫我填了吧。”尚磊頭也不回的離開，自己午飯也沒吃，這麼好的機會有公費的晚餐，一定要吃個夠本。

尚磊走進餐廳，确實人非常多，他特意挑了一個回轉自助餐，白色盤子的料理免費随便吃，其餘顔色的才需要加錢，相信隻要不是點太多加餐的盤子，這筆費用還是能報銷的。

尚磊坐下後，刷刷地就幹掉了幾盤壽司和當地特色的烤雞腿，然後開始進攻三文魚和腌鲟魚，在這個過程中還順道吃下一些沙拉和果汁。最後開始專注海鮮類，整個過程一氣呵成，動作行雲流水，一看便是自助餐老手。

在尚磊邊上有一個年輕人，吃東西細嚼慢咽，不緊不慢，在尚磊坐下之前就已經在了，然而同樣的時間，他不過吃了兩三盤白盤料理，一盤藍盤定制的營養粥。這年輕人不是别人，正是王顔。

話說王顔在太陽落山的時候終究回過神，發現自己站了起來，随意走了幾步也沒有了之前的障礙。盡管有些問題他自己還沒想明白，但是心情卻舒暢很多。既然舒暢了就不能去多想，想多了又是個障礙。王顔忽然覺得有些餓，于是剛好就去了餐廳，剛好也就坐到了尚磊的邊上。

尚磊吃的時候還多次斜眼看了王顔，覺得這人必然是有錢人，而且定力極強，面對食物居然沒有沖動？所謂食色性也，這人估摸着上了床也是個性冷淡。

“人類每天應該攝入的營養應該和消耗的相适應，攝入過多就會産生肥胖，介于此，母親在智能服務中加入了限制飲食的内容——飲食平衡。也就是說你現在吃的這麼多東西，超過人體合理需求的部分，全都是虛拟感知提供的味覺和果腹感，你其實沒在吃東西。沒吃東西但還是要承擔相應的食物的費用，不覺得虧嗎？”

尚磊剛拿起一個鵝腿準備啃，卻被邊上的年輕人莫名其妙的一段話給打斷了。尚磊當然知道飲食平衡的機制，不過這正是好事，光有美食的感受，沒有積食的負擔。所謂的食物的費用，其實也是減半收取的，畢竟沒有消費掉真正的食物。

“面色蠟黃，四肢無力，身上有一股子病味兒，吃的東西不過是粥和點心，清淡得很。所以，閣下該不會是有心理疾病吧？”

尚磊轉過去面對着身旁的年輕人，着重發音在“心理疾病”上，言語中有些對抗性，不過面對這種莫名其妙的人，說話自然也不用太過客氣。

“确實有，”王顔頭都不轉，繼續喝粥，“所以，我喝過的杯子，你還是别用的好。”

尚磊被這話一驚，轉過頭一看，發現兩人之間确實隻有一個杯子，在回頭看了每個就餐的人，左手邊确實都有一個杯子，自己卻一直在用右手邊的杯子。尚磊忘記了自助餐的杯子要自己點，然後才會在杯中生成飲料，所以剛才自己喝的所有飲料，其實都是右手邊這位年輕人的。

“我……沒注意，我剛喝了多少錢，我給你。”尚磊難掩尴尬，自己好歹是吃場老手，居然鬧了這麼一個烏龍，喝了這麼久，這個家夥明明知道，卻才告訴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居心。剛才自己還嗆了他，簡直不能更丢人。

“沒事，我看你眼睛不好，我請你了。”王顔說完起身就走，錢自動從賬戶裡劃走，□□化成信息，同步到了王顔的信息雲端。

尚磊這才想起自己帶着馬賽克的眼鏡，這家夥說眼睛不好應該指的是自己的不可視的眼鏡。還沒等解釋，那人就離開了。不過……

這人病怏怏的，好像很好推倒的樣子哦。

第4章怼

王顔聽到“偵探”兩個字之後就愣住了，一直沒有再說話，好像眼前的事情一下子就斷片了，整個人陷入了自己内心的小世界。年教授見其沒有反應，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王顔？”

王顔感受到眼前有東西晃動，瞳孔才慢慢收攏，想起了自己正在和老師對話。“啊？哦，沒事，老師。他……不行的，況且，我和他已經分手了。”

“這就分手了？就算是分手了，有生意你也得給我介紹啊，這點情誼都不講了嗎？小美人？”一個頗有力量的聲音從王顔的身後傳來，這個聲音太過熟悉，即使王顔不回頭，也能知道這個聲音的主人。是了，又被找到了。

尚磊身着淡黃色的短袖碎花開衫，下穿一條蓬松的橙色沙灘褲，一副墨鏡完全遮住了雙眼。有些不正經地從沙灘沿邊的公路上走來，帶着一臉加滿了陽光的壞笑。

尚磊靠近了兩人，王顔不置可否，隻好将頭别過去，假裝沒看到尚磊的靠近。尚磊見王顔仍在使小性子，全不顧自己的老師就在這裡，搞的場面很是尴尬。本想伸手直接将王顔摟進懷裡，但是怕王顔推搡，搞的場面更加尴尬，隻好轉而對面前這位潛在的客戶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您好，小美人稱呼您是老師，那我也叫您一聲老師吧。老師好，我是尚磊，時尚的尚，三石磊。小美人的，前~~~伴侶，也是下一個伴侶。是個偵探，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什麼需要，可以找我，活兒好價優不粘人，貼心優質的服務，是我的宗旨。”

年教授伸手作接收狀，尚磊手中的名片從一張卡片的形狀轉化成一串信息，直接上傳到了年教授的信息雲端。年教授品讀了尚磊的名片信息，确實做的還算不錯，介紹也比較詳細，案例也不錯，關鍵是價格也很公道。

“活兒好價優不粘人，服務貼心優質，嗯，确實很符合你的特質。”王顔在旁冷嘲熱諷。

“活兒好這部分可以具體說說，畢竟您老人家消費的多。”尚磊說這話的時候并沒有回頭看王顔，而是繼續對着年教授施以微笑。

王顔已經習慣了尚磊的沒羞沒臊不要臉，不過說實話，剛認識尚磊的時候，隐約記得他還是一個有點憨的吃貨，說到底這十年變化的也不是隻有自己。

“自己養的豬，說話就要放回野菜地了，從此便如脫肛的野馬，放肆浪蕩的青春。滿地嗷嗷待哺的野菊花想必也是早已望穿秋水，罷了，也算是我對社會精神文明建設做的一點微小的工作吧。”王顔拍拍尚磊的肩膀，語重心長如長者，“兔爺，您忙您的，老夫年紀大了，不能出來走動太久，應該回去躺着了，就不打擾您工作了。老師，回北京我來拜訪您。”

王顔轉身要走，卻被尚磊一把抓住手腕。王顔本就餘氣未消，手上吃了力，一下子怒火就被點了起來，剛想破口大罵。卻被尚磊沉穩的聲音給壓住了。

“等我一分鐘。”

王顔一愣，下意識地想掙脫，卻發現手上的力道又大了些，而且手法堅定有力。王顔自覺尚磊這會兒是動了氣的，雖然自己并不是怕了他，但是王顔這人有個毛病，茲要是别人動了氣，他就下意識地想緩和氣氛。這會兒尚磊的模樣顯然是有正經事要說，王顔隻得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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