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支支吾吾地說:“嗯,那個我也要去邺都。”
“哦?”我看了他一眼,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其實我早就通過了鄉試,閑居終日,飲宴酣樂,吟詩作對。以為這就是吾人之所願也。直至遇見你,”他看了我一眼,繼續道:“木姑娘的的一句‘空有其表自得意,實則虛度好光陰’,驚醒了我。我不應該如此荒廢,當更求高,為百姓實事,唯當入朝,以圖大計。家父得知我有此意,甚是歡喜,特拟了兩封舉薦信,要你我二人一同入崇央書院讀書,參加科舉。”李悠然看着非常誠懇地說着。
李家在卞城一直以來都是世族大家,在整個焱國乃至鄰國都是有一定的文化影響力的。一些重要的朝廷要職也都是出身李家的嵩央書院。
“我?”我疑惑的看着他。心想着,這個時代女子可以讀書?
“你如此的文采,定然也是好書之人。我以為你會喜歡進書院學習。所以便求父親也寫了你的舉薦信。你是一直女扮男裝,我都沒看出來。隻是…”他停頓了一下,接着說道:“不能參加科舉,畢竟我國還沒有女子入朝為官的先例。”
我理解了他的意思,心中也是十分感動,僅見了兩面,他竟做到了如此。
我清了清嗓子,淡淡地說:“到邺都再說吧。”
目前到邺都能做什麼營生,我能不能生活下去,還都是兩可,哪還有什麼心思去讀書。不過路上多了一個伴,還是一位金主,這也不失為一個好的方案。
來到這個平行世界第一次打扮的這麼好看,我肯定得去街上溜溜。我們四個一同上街溜達,我心喜的跑到到這個小攤兒前看看,又跑去那個小攤兒前瞅瞅。
李悠然在旁邊獻媚的,隻要我拿起來看過的,他都一股腦的買下來。我拿起一枚梅花簪子在春桃頭上比劃比劃,李悠然迅速的掏錢。春桃一陣推辭不好意思要。我大方的說:“拿着,不要浪費李公子的一番美意。”
春桃半推半就的就戴在了頭上,真好看呢。她喜笑顔開的說:“多謝木姑娘,多謝李公子。”
李悠然灑脫地一擺手:“不值一提,春桃姑娘若是有其他喜歡的,一并說來。”
此時再看蘇有理,胳膊交叉在一起,一臉鐵青的看着遠處。男人的自尊心在此時展現的淋漓盡緻。
我偷樂了一下,繼續走着,忽然竄出一個七八歲大小孩不小心撞到了我的身上。我急忙蹲下去扶他,看他有沒有摔倒。這時巷子裡跑過來另一個稍微大點的小孩一把推倒我,拉着那個摔倒的起來就跑。
我迷糊了一下,還想問問摔沒摔倒。這就跑了?怕是我要訛他們錢?因為他們的穿着打扮應該是剛才城外的流民。不知怎地混進城來的。
流民?我心裡一驚,趕緊摸上腰間的錢袋,果然沒了。我大喊:“蘇有理,抓小偷了。”
蘇有理聽着我的話音,就已經撒腿出發了。追着兩個小崽子,跑到了後街上一處破敗的房子前。
我們推開門進去,院裡的景象驚呆了我。一群小乞丐在裡面,看上去有十來個。他們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就追過來了,也是驚呆了看着我們。此時非靜止畫面。
其中那個十幾歲的孩子,這時很英勇的站在我面前,把那一幫孩子護在後面。
正當我要嚴厲的訓斥他們的時候,隻聽見後面的房間裡傳出來一個女人咳嗽的聲音,還有一個小孩哭哭唧唧的聲音。
我推開那個擋在我身前的孩子,大步跨進去。隻見一個渾身破爛不堪的,頭發胡亂的女人躺在門後的草垛上。旁邊蹲着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在抹眼淚。
我走過去想要看仔細,原來是在城門外替我出頭說話的女人。剛才還好好的,這麼一會兒,怎麼就成了這樣。
她虛弱的睜開眼睛:“姑娘,我們還挺有緣分的。”
我挪着碎步過去,想要問清楚發生了什麼。隻聽她又開口說話了:“我知道我活不了啦,姑娘我知道你是好心人,隻求你能盡自己的能力給這些孩子們找個歸宿。我是個無用的人,什麼都沒有做好。”
我想握着她的手,她往一旁挪了挪,怕是弄髒了我的衣裙。
我心如刀割的看着這具如此殘破的身子。到底發生了什麼?
“初一…”那個十幾歲的孩子走過來,眼睛裡含着眼淚,卻倔強的沒有掉下來。“這個姐姐是個好人,你聽她安排。”
初一動動嘴唇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口。隻聽得七八歲的小孩一下哭起來“姐姐,姐姐。”
就這樣和我有一面之緣,如花年齡的女人,在我面前咽氣了。我确實第一次看見這種情況,一時不知道是什麼心情。
正當我籌措的時候,初一跪在了我面前“姑娘,剛才是我不對。”他把我的錢袋捧在我面前,對我說:“初一請求姑娘,幫我安葬了姐姐,初一給姑娘當牛做馬,一輩子服侍姑娘。”
我沒接那個錢袋,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拿去給姐姐安葬吧,剩下的給孩子們買些東西,留着吧。”
站起身我頭也不回的走了。我知道身在異世的我,一沒錢,二沒人脈,能力渺小的我什麼都做不了。
他們三個跟着我走出來,我又扭頭問他們,遇見這種情況,他們當地的政府,不,府衙都會做些什麼?
李悠然搖搖頭說:“流民是從雍國邊境的石頭城來的,那邊大旱鬧饑荒,雍國國主隻知道打仗,不善于安撫民心,石頭城的百姓隻能到我們焱國讨生活。這是兩國之間的事。府衙也是沒有辦法去處理的。”
“那怎麼辦,就看着他們餓死街頭嗎?”我激動地喊。
我們一行人回到了客棧,各自回到了房間,都是喪眉搭眼的沒有興緻在繼續逛街了。
我坐在窗邊看着外面,卻沒有了一開始的美好心情。有些事不知道就可以得過且過。你可以知道人間疾苦去感慨,去抒情。但當你真正遇到的時候,又是另外一種境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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