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其樂手揪着睡褲,忽然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林媽媽從外面推開門,撞見兩個小孩一站一坐,正在一個誰都不說話的當口。她輕聲說:“峤西啊,你飯吃完了嗎?”
蔣政穿上外套,走到了林其樂的卧室門外。他眉頭皺着,透過門縫,看到林海風的閨女站在那裡,而他自己的兒子蔣峤西坐在人家椅子上,有種喧賓奪主的勁頭。
“我先回去了,”他對門裡說,把煙揣進口袋,“你把飯吃完,幫叔叔阿姨把桌子收拾了再走。”
蔣政沿着樓梯下樓去,點了支煙夾在嘴裡。他一直沒收到梁虹飛的短信,這麼多年的婚姻,讓他對梁虹飛什麼時候會迸出什麼樣的罵詞,幾點會打電話,會發短信,全都了然于胸。
他莫名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走到23号樓下的時候,蔣政嘴裡還叼着新點燃的那支煙。他打開樓道的門,樓梯裡沒燈,他鼻子聞了聞。
他把煙匆匆踩滅了,拽着扶手上樓去。蔣政進了家門,轉頭看了一眼廚房。“梁虹飛!”他叫道。妻子正躺在客廳的沙發上,一動不動的。
梁虹飛長發散在肩頭,羊絨衫的前襟布滿淚痕,爬滿了皺紋的雙眼緊緊閉上。蔣政隻覺得天旋地轉,他拉過這個女人的兩條胳膊,努力拖着她出了客廳,出了家門,沿門外的樓梯從四樓拖到了三樓。
“梁虹飛……”他歇斯底裡道,“小飛……小飛!!”
*
學校的人都聽說了。
蔣峤西,奧數國獎,保送清華,進入了國家集訓隊大名單。實驗全校就出了這麼一個人物,以他的天資,他甚至有可能成為世界冠軍。
“但他不知道為什麼,再也不想碰奧數了。”
許多天了,他沒有來學校。有傳言說,是他家裡出事了。也有人說,是學校領導和市裡省裡教育局的領導都跑到他家去,正在輪番做蔣峤西的思想工作。
天才總是任性的,總是執拗的。在外人眼裡,他們想得到什麼實在太容易了。所以才會輕言放棄。
林其樂一直到課間都還在寫物理卷子。她寫完了最後一題,松開筆,才覺得能舒一口氣了。她擰開水杯喝水,頭疼得厲害,太陽穴一直脹跳,她想等最後一節自習課時再對答案改錯題。
秦野雲跑到樓上來找她。林其樂跟她一起出門。她們兩個人穿過了校園,穿過立着孔老夫子像的廣場,從小白樓前面走過去。
秦野雲擺弄着自己紮成麻花的小辮,說:“我聽說蔣峤西他媽媽癱瘓了。”
林其樂臉色一變:“什麼啊,你别吓人!”
秦野雲壓低聲音:“真的,我聽來我家買東西的人說的。”
林其樂覺得一陣心慌,她和秦野雲一起進了學校超市。秦野雲在外面書報架子上翻新到的雜志,《ol輕音樂》或是《新蕾story100》。秦野雲有點零花錢都花在這上面了,當然了,她還會買一本《當代體育》,甚至最新一期的體壇周報,去提前送給餘樵。
林其樂從口袋裡摸出手機,她站在超市的門口,低頭發了條短信。
過了一會兒爸爸回複她。
“峤西媽媽沒事,她已經出院回家了。櫻桃啊,最近總部謠言很多,你不要亂聽,更不要亂傳,對峤西家裡不好。”
林其樂忽然大大松了口氣。
她第一次覺得慶幸,這不過是又一個“傳言”而已。
十一月底的一天,蔣峤西突然來學校上學了。班裡正上第一堂課,他從後門進來,也沒弄出什麼聲音,把書包放下,拉開椅子就坐下了。
林其樂在前頭聽着課,被餘樵從後面一踹椅子,她回過頭去。
蔣峤西桌面幹幹淨淨的,隻有一個顯眼的水杯擺在上面。蔣峤西在椅子裡坐了會兒,盯着那杯子看。他拿過杯子來,擰開,裡頭的水冒出熱氣。
蔣峤西低下頭,輕輕吹過,喝了一大口。
*
一下課,費林格還沒站起來,班裡的體委餘樵忽然離開了座位,直直來到蔣峤西課桌前了。
蔣峤西一向學競賽,課桌擺在最後一排,他沒有同桌。餘樵拉了把椅子,坐在他旁邊。
“早上怎麼來的啊?”餘樵問。
蔣峤西眨了眨眼,看到蔡方元也過來了。“打車來的。”他說。
餘樵笑了。
“你不會從沒坐過公交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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