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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該讀讀巜開會迷（第1頁）
81.該讀讀《開會迷》
“說，你說！你必須說！”
姚娟覺得莊夢曉這樣子是在藐視她。因此，更加惱火，氣得吼起來。
“姚副廳長，你硬要我說，那好啊。”莊夢曉開口了，語氣很平和。“不過你别吼嘛，别冒火嘛，小心牙根發炎！”他像是想緩和氣氛，措詞卻讓姚娟更添怒火。
“你＿＿”她又要吼。
“我＿＿我怎麼了？”莊夢曉不客氣地打斷她。“我這麼勸你可是為你好啊！因為該發火的是我才對，寫了一篇短文，就被别人極度歪曲，頭頂上還被扣了一頂瓜皮小帽，诋毀我厭惡開會u0027。”
“難道不是？你能說，不是讨厭開會？”姚娟豎目發問。
“請先把概念弄清楚。是的，我是有所厭惡。但我厭惡的是，那些毫無意義的會，厭惡的是開會迷u0027。厭惡有人常常為豆粒大的事兒開會，開會，開會，開個沒完沒了，而不把精力用在做實事上。我認為，這種會是形式主義，是官僚作風；這種會，等于是浪費大家的時間，損耗資源，想叫人不厭惡恐怕很難。”
馬骐插了一嘴:
“是啊，除此之外，開此類的會，那叫無聊。很無聊。再那樣下去，恐怕連螞蟻的眼睛是單眼皮還是雙眼皮;蒼蠅嗡嗡叫的時候，你認為它哼的是山西小調，還是陝北信天遊，都要啰唣個半天。這個哈，大家想想吧，真像有的無聊史學家對秦始皇有幾根胡子進行繁瑣考證似的，有意義嗎？”
姚娟受了莊夢曉頂撞，怒氣已經直沖腦門，又傳來馬骐這幾句挖苦話，更氣得她血管要爆炸。她跺着高跟鞋，對梁、李哴:
“聽聽，你倆聽聽。狂不狂？公然承認他就是厭惡開會。還有幫腔的呢。狂不狂？啊，你倆說說，狂不狂？”
梁浩坐着不吱聲。李啟明也隻是給莊夢曉使了使眼色，示意少說幾句。姚娟心裡暗罵兩人是窩囊廢。叫他倆來，就是為了給她助陣和幫腔的，哪想兩人都是隻喘氣不張口，登時叫她氣得半死。
“聽聽，聽聽，這叫啥言論？開會就是浪費。呃，不光罵我，也包括你倆，包括其他人。誰給他這樣的膽量？還有，全國上上下下都在開會，豈不是罵＿＿”
“啊呀！哪有這樣邏輯推定的？”梁、李沒接她的話，張小穎倒輕笑一聲，朝她說：“看來，莊主編容易惹你惱火。他剛答了你一個問題，你就氣成這模樣。既然這樣，那我就替他答你的第二問＿＿誰給他那麼大的膽量？”
姚娟愣了一下。張小穎的嘴巴厲害，而且不諱上，敢頂牛，黃波的小報告早就說過了。黃波還說張小穎在上面似有難測的背景，所以，姚娟這時心裡有點怵她，後悔不該把她也叫來了。
張小穎臉上挂着笑，道:
“說起來，給莊主編膽量的人，來頭真不小。他呢，就是弗拉基米爾.伊裡奇.列甯。怎麼樣，擡出了偉大的革命導師，這頭銜，誰敢說不夠大？正是列甯，讀過着名詩人馬雅柯夫斯基的一首詩，叫《開會迷》，對之大加贊賞。”
說到這兒，張小穎頓了頓，問:
“誰讀過這首詩？”
她的眼光注射在姚娟身上。姚娟困窘地瞪着眼睛。她不知道馬雅柯夫斯基這人算老幾，遑論有興趣讀他那首詩。她困惑的是，革命導師列甯多偉大啊，怎會喜歡那種性質的詩？可能嗎？這話是假還是真？
張小穎把目光移到梁、李身上。梁浩在笑，李啟功則很是迷惑而困窘。
“兩相比較，”張小穎說，“《開會迷》比《乞丐》說得到家多了，諷刺挖苦的語句也更直接、更尖銳多了。誰想了解一下開會迷們的耐人尋味的形象，不妨找來那詩讀一讀。”
張小穎這天脾氣顯得很好，很和氣。她是在勸你讀《開會迷》，而不是用帶有政治正确的色彩和語調，強逼着你讀。但姚娟聽了反而覺得更加咄咄逼人。她朝張小穎喝道：
“誰要你插話？給我坐下！”
“我本來就坐着嘛！”張小穎嘻嘻－笑，顯然在嘲笑姚娟氣急敗壞，弄昏了頭。
馬骐這時侯也嘻嘻－笑，插言道:
“那未，列甯是怎麼說的？小穎，你給大夥上堂課呗！”
張小穎笑答:
“列甯很高興地推薦大家好好讀讀馬雅柯夫斯基的詩。誰若不信，誰就去把列甯的文章找出來讀一讀，看列甯是怎樣譏諷和抨擊一些廢話連篇不着邊際的會議的。”
莊夢曉補充了一句:
“我記得，列甯最後留下幾句教導，大意是，會議那麼多，真希望開一個專門會議，來認真讨論－下如何廢止開會迷們的累贅會議！”
姚娟是很倨傲的，是很有官僚脾性的，是很看重她個人的面皮對支撐個人威嚴之効應的，是很不拿下屬的話當回事兒的。但她有一個好處，一聽見革命導師的語錄，便不必過腦就懂得它那分外強大的力量，立刻就屏息斂氣，閉上嘴，噤聲不言。這會兒也一樣。雖然她還疑惑列甯怎麼會留下如此奇怪的言論，感覺很不好理解，很别扭，很難受，甚至很是痛苦。
屋裡陷入一片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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