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莫家村的人在之前已經陸續死完了,但隻要莫清河還在一日,那莫家村始終就是莫家村,還是那個傳說中的天下第一村,牢牢的壓了齊子村一頭。
想到這,齊子闵将莫清河這個名字在舌尖滾過一圈,眼中的光芒變得更甚。莫清河是莫家村第一人,他齊子闵也不差,這樣的強強聯合又如何令人不激動呢?
即使村長時常對着他耳提面命,說莫家村是他們村的一生之敵。那如果把敵人變成友鄰,又有什麼不可呢?
想到這,齊子闵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的盯着莫清河,可惜莫清河并沒有給他任何一個眼神,正當他準備再接再厲說些什麼的時候,莫清河突然擡起了頭。
見此,他眼中閃過喜色,剛要說話,手指就被莫清河淡淡的拂開了,“讓開。”
她的聲音淡淡,沒什麼特别的表情,這讓齊子闵的動作一頓,然後順着她的目光向身後看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戲台子上已經坐上了一些人,他們擺好姿勢,似是等着裡面的人一聲令下,就要開戲了。
不遠處那一群剛剛還在叽叽喳喳的人此時也噤了聲,都擡頭看向台上。見此,齊子闵慢慢收回了手,眼神一轉,朝着莫清河笑了笑,坐在了幾人旁邊。
院長看到這,手指早已經捏緊了椅子的扶手,指尖都開始發白,心中一口郁氣上不來也下不去。
莫清河眼角的餘光看到院長臉上的表情,不由得輕笑一聲,擡手覆上了院長的手。莫清河的手指沒什麼溫度,可以說是冰涼一片,但卻奇異的澆滅了院長心中的燥郁之氣。
他暗暗吐了一口氣,這才轉頭看向莫清河,這時莫清河已經将目光放回了戲台子上。
此時戲台子上的人已經準備就緒了,似是得到了開戲的指令。旁邊的場面做好動作,下一刻,一聲琵琶聲響起,緊接着三弦彈撥而動。
一陣戲曲獨有的音樂腔曲響起,後面簾子被打起,一個妝容白淨、紅潤,長相端正俊秀的女子就出來了,她穿着明黃色的宮衣,戴着長長的流蘇鳳冠。一出場便是滿面愁容。
一旁的齊子闵像是要表現一番,适時在一旁說道,“這女子應該是旦角。”
院長本來好好的坐着,聽到這,不由得在旁邊涼涼的說道,“這的确是旦角,還是閨門旦。看這扮相應該是楊貴妃,演的應該是《長生殿》中的一出戲。”
說完,涼涼的看了一眼齊子闵,齊子闵這才給了他一個正眼。這邊,兩人正暗暗較着勁,那邊莫清河卻是将目光放在了楊貴妃的扮演者身上。
這位扮演者在拜老郎神的時候看起來十分害羞膽小的樣子,此時卻是顧盼生姿,将楊貴妃的姿容神态拿捏的恰到好處。
果然不愧是被衆人大力誇贊的戲班子,僅僅一個神态就能看出此女的韻味來。
隻見她慢慢翹起蘭花手,将水袖擡起,掩面發出細細的哭聲,用一種咳咳腔唱出“~事出非常堪驚詫!已痛兄遭戮,奈臣妾又受波查~”
緊接着她身後的一位冠生接了上來,他身穿明黃色的宮服,以一種介于唱與讀之間的音調念道,“~妃子不必害怕,有寡人在此~”
台上唱的正是火熱,角兒們一唱三歎,莫清河看着也覺得有趣。這是她第一次聽這種戲曲,她以往都以為戲曲是那種咿呀咿呀的唱法,現在看來也覺得這戲曲也有一種獨特的味道。
台下的觀衆看的如癡如醉,剛開始還夾雜着一些叫好聲。但随着時間的流逝,衆人都沉浸在了台上的戲曲中,台下變得安靜無比,連些微的聲音都難以聽到。
情到濃處,竟有人跟着台上的“楊貴妃”掩面哭泣。細細的哭泣聲,引得衆人也莫名悲傷起來。這時候,衆人的心神可謂都系在了台上人物的一舉一動中。
莫清河也沉迷在其中了,不知道為何,台上的人似乎有一種奇特的魔力,隻要看過去就再也挪不開眼了。
她沉浸在台上人的曲調中,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後台隐約傳來了一陣巨大的響聲,“轟隆”一聲響,好像是什麼東西倒下了。
這聲音極大,但台上的人充耳不聞,依舊繼續着自己的工作,其他聽到響聲分了會神的人見此,便也不再理會,神情沉醉的看着戲台子上。
莫清河卻是被這聲驚醒了會,她扭頭看了一眼後台,又轉頭看了幾眼旁邊的人,就她看的這麼幾眼,就莫名品出些不對味來。
之前的戲曲稱的上是“見山如山在,見水如水流”,現在雖然也很好聽,卻讓人覺得少了那股子味兒。腔調還在,味道卻沒了。
再仔細看看台上,幾個角兒的臉上看起來透着股不自然的紅暈,眼中閃着詭谲的光芒,看得人極為心驚。那眼神就像是撲火的蛾子,耗盡生命力也要尋到那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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