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微的語氣撲在耳後,混着雨聲,清清涼涼,落進趙衍的衣領裡。
黎昭昭瞧見他衣領下的脖頸紅了一片,還想細看,趙衍已将衣肩抹平,利落地從地上起身。
視線順着趙衍起身的動作往上看,黎昭昭仰起脖子。
下一刻。
趙衍一隻手将黎昭昭從地上拎起,兩步跨到回廊邊,就要把她從台階上往雨裡扔。
“啊!”
黎昭昭雙手雙腳騰空,驚慌地撲騰。
雨珠打到她的鼻尖上,絲絲沁涼。
“親都親了,你丢我也沒有用啊。”黎昭昭對趙衍講道理,“不如就這麼生米做成熟飯吧,你會對我負責的對吧!”
趙衍被她鬧得進退兩難,既想教訓她一頓,又下不了手。
“早知道今日,小時候該多打你幾頓。”聽他的口吻,頗有些後悔。
黎昭昭還有心情沖他笑:“現在晚了。”
趙衍手一揚,将她朝外晃了下。
“别别别。”黎昭昭抓住他的手臂,“真把我丢下去,打濕了衣服我又得去換一遍,你忍心看我得風寒嗎?”
“認錯。”趙衍壓下眉頭,十分嚴肅。
“我錯了。”
黎昭昭沒有絲毫猶豫。
趙衍:“還敢不敢做此等出格之事?”
“不敢。”黎昭昭有一句回一句,“在你沒考慮我之前,我都不敢了。”
“……”
趙衍一時說不出話。
“原諒我吧,我剛剛豬油蒙了心。”黎昭昭攤手。
趙衍:“……”
隻得将她放下,松開了手。
黎昭昭整理整理衣裳,嘟嘟囔囔:“衣服都給我扯壞了。”
“這件裙子能送給我嗎?”黎昭昭拍着衣服問。
趙衍頓了頓,幾許無奈:“好。”
黎昭昭繼續道:“你讓馬車送我回家吧。”
趙衍沒有答應,隻道:“等雨停了,我叫人送你回去。”
就因為親了你一下,我連馬車送我回家的好處都沒有了是嗎?
黎昭昭垂着眼眸,擡腳便走。
“又跑什麼?”趙衍喚她。
“我找雲疏拿個傘自己回去。”
黎昭昭走得飛快。
手心握了起來,趙衍聲音輕緩許多:“她備了點心,吃過再回去。”
“不吃了。”
黎昭昭悶着頭,過了回廊的拐角。
“梨梨。”趙衍重重地叫住她。
黎昭昭提着裙子,停住腳步。
兩人隔了一道曲折的回廊。
“我吃不下去。”黎昭昭望着他道,“我剛剛那樣……你就知道讓我認錯,我還待在這裡,我不要面子的嗎?”
臉都丢光了,待是肯定待不下去了。
趙衍也望着她:“認完錯能改,無傷大雅。”
“我都這樣了,你還說這些。”黎昭昭的聲音隔着雨幕傳過來,“你幹嘛老拿我當七年前的小孩,你就沒想過我真的是認真的嗎!就不能考慮考慮我嗎?”
“我以後肯定會很穩重很聽話,我不想嫁給别人,你不明白嗎!”
回廊上風雨呼嘯。
天邊閃過一道電光,映亮了整片天空,照亮趙衍的眼眸。
那雙與常人有異的藍色眼眸,倒映出少女青綠色的身影,她的神情那麼認真,逆光站在雨幕之中,裙裾随烈風飛揚而起。
驚雷陣陣。
趙衍的心一下一下跳起來,将目光偏到一側。
“好。”他的聲音不大,但聽起來清晰,“若舒華府上将庚帖送來,我會考慮。”
說罷轉身離去。
黎昭昭跟了兩步,像是沒有聽清:“你說什麼?”
趙衍沒有回應,她在身後喊,帶了歡喜的笑意。
“你說的是真的嗎?”
“世子爺!”
“那我等你考慮。”
“……”
“等雨停了我再回去,你記得讓馬車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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