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縮起脖子,背有點躬:“我待會兒自己……”
“聽話。”
趙衍沉悶的聲音落在她頭頂。
在爐火的炙烤下,些微冰涼的手解開她的衣襟扣子,黎昭昭漸漸松開脖子,趙衍便将厚重的外衣脫了下來。
順着他俯身的動作,黎昭昭沿着他的手臂一直往上看,才發現他不知什麼時候換下了婚服,隻穿着簡單的黑色裡衣。
若不是上頭凸起的墨青色方正棋紋,他幾乎與黑夜融為一色。
而他的面龐又是蒼白的,透着清心寡欲後的細膩光澤。
兩相對比之下,襯得他更像黑夜裡的一捧冰雪,冷冷清清的令人心生疏離。
黎昭昭盯着他看,耳邊是火焰徐徐燃燒的聲音。
趙衍手臂半搭着衣裳,正要起身,察覺到黎昭昭的視線,有些不解地停住。
她就這麼直愣愣地看着自己,不說話。
許是屋内太過安靜,趙衍一時也沒有出聲,半阖的雙目對準她的眼睛,似在無聲詢問:做什麼。
忽然,黎昭昭跪坐在榻上,直起上半身,雙手慢慢去摟他的脖子。
她的眼睛裡蒙着一層霧氣,好像被趙衍那雙奇異的眼眸魇住了似的,回不過神。
趙衍沒有動,任憑她摟住自己,唯獨眼睛睜開了些,看着她。
愈發蠱惑人心。
在他的注視之下,少女小心地落下一個吻。
柔軟的嘴唇印在臉上,一縷甜軟的體香随之撲過來,黎昭昭感覺到,趙衍明顯渾身顫動了一下。
他沒動,久久地看着她。
黎昭昭摟着他,面龐仰起。
片刻後,趙衍笑了笑,一室的金燈燭火霎時失了明光。
他擡手,掌心貼着黎昭昭的臉頰,拇指摩挲着:“還冷嗎?”
“……”
黎昭昭搖搖頭,繼續坐着去看爐子。
趙衍将婚服放在一旁,又起身出去了。
回來時手上拿着一件鬥篷,披在了黎昭昭身上,黎昭昭扯了一下毛茸茸的領口,攏緊了些。
趙衍将手搭在她背上,半蹲下看了會兒爐子便走開了。
黎昭昭忍不住轉過頭,視線随着他走,便看見趙衍走到床邊,正從領口處解開了自己的上衣。
黎昭昭把頭轉了回來。
再轉過頭看他,他已經躺在了被子裡,一隻手放在被褥外頭,另一隻手搭在額頭上,似乎很疲倦在閉目養神。
火爐烤得人渾身暖和起來。
黎昭昭腦袋一點一點的,昏昏欲睡。
不知過了多久,她迷迷糊糊被人抱起,無意識地伸手抱住那人,模糊地睜開眼睛,能嗅到趙衍身上那股獨特的木質沉香。
見她醒了些,趙衍邊走邊道:“過來睡吧。”
随後将她放在床上,蓋好了棉被。
黎昭昭淺淺地打了一個哈欠,滿臉困倦,但還不肯睡去。
見趙衍坐在床邊正要上來,她伸手拉了一下他的寝衣,觸手柔滑:“我們……就這麼睡了嗎?”
姑姑不是說還有那件事情要做……
想着,眼睛已經半閉上,支撐不住了。
趙衍便坐在床邊看她。
沒一會兒,黎昭昭的眼睛就全閉上了。
“……”
窗外鵝毛大雪,白茫茫一片靜谧。
半夢半醒之間,黎昭昭聽見雪落下的聲音,那捧雪落在了她的額頭上,往下,又落在了她的嘴唇上。
溫熱地覆蓋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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