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怎麼哭了?】
高大的身影蹲下身,輕輕捧起少女的臉,心疼地為她抹去眼角的淚水。
“我喜歡的人不會喜歡我,我想回家,但是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南栀看着他,無聲的流着淚,這一次,她終于看清了那張臉。
祂跟她很像,但是卻更為耀眼,更為美麗,是世人無法擁有的聖潔與絕色。
冰藍色的眼睛中倒映着南栀哭泣的面龐,但其中除卻心疼與溫柔,再無其他情緒。
祂輕輕将南栀抱入懷中,就像哄着幼小的孩子一般,一下一下輕拍着她的後背。
清冷的香味湧入鼻腔,但是南栀卻不覺得陌生,反而有種不知名的熟悉感與安全感,她仿佛終于找到了屬于自己的避風港,從最初無聲的垂淚,到最後嚎啕大哭,像受了委屈的孩子,在偏愛自己的家長的懷裡肆無忌憚的哭訴。
“我喜歡他!我真的好喜歡他!但是……但是明明我對他那麼好,明明我已經很努力的想要去追逐他,他還是不喜歡我!他甚至選擇相信那個傷害他欺騙他的人,他也不信任我!嗚嗚嗚……”
“嗚嗚嗚!我好沒用……我真的好沒用,我甚至連回家的路都弄丢了!我回不了家了!我想回家,我不要在這裡呆着了!我想媽媽了!”
“我不值得……我真的是一個廢物!我是個爛人!我不值得被人喜歡……我也不值得被人愛着……”
少女哽咽着,不斷唾棄着自己,淚水浸濕了祂的衣裳,但祂并沒有嫌棄,而是安靜的聽着她訴說,最終輕輕歎氣。
祂懷抱着南栀,輕撫着她的頭發,聲音溫柔:
【我的孩子,你不能這麼說自己。】
【你從來都不是廢物,你是我的驕傲。】
【你從來都不是不值得被愛的,哪怕你什麼都不做,我也永遠可以無條件地愛着你。】
【你是我的珍寶,是上天賜給我的最閃耀最美麗的寶藏,比我見過的任何珠寶都要耀眼。】
【孩子,隻要是你,那你便是永遠都值得被愛。】
“嗚嗚嗚……你騙人!”南栀哭着反駁,“爸爸不要我,奶奶讨厭我,堂哥欺負我,同村的小孩也一起欺負我,他們拿石頭打我打得好疼!還把我推進了結冰的湖裡,水好冷!我好害怕!初中的同學瞧不起我,罵我,孤立我,我沒有朋友!高中的同學也不喜歡我!沖着我随便亂發脾氣!他們憑什麼!他們憑什麼?!我又做錯了什麼?!”
“姥姥走了,媽媽工作忙,陪我的時間更少……”
“我學習學不好,畫畫也畫不好,小說寫的爛得一批,連舞都跳的馬馬虎虎,唱歌也總是跑調,還處理不好人際關系……”
“我真的是個廢物!明明媽媽花着那麼多錢來養我,但是……但是我隻是個隻進不出的無底洞,就算考上了大學又怎麼樣?我還不是一樣沒有目的,整天碌碌無為?就算是在散兵的基地裡,我也是整天白吃白喝,什麼忙也幫不上,還要散兵拿錢養我……嗚嗚嗚我真的很沒用!我就是個沒用的廢物!”
“我沒有任何價值,根本不值得任何人去愛……所以,所以散兵才不喜歡我!他甯願相信多托雷也不願意相信我!”
“我好累……我的心好疼!我不想再喜歡他了!但我做不到!我不甘心!我想不去喜歡他,但是我根本做不到!”
【唉……孩子,我并沒有騙你。】祂輕搖着頭,【欺負你的人是他們的過錯,他們隻是在凡世間無能又無力的蝼蟻,隻能靠着欺負比自己弱小的人來證明他們自以為是的自尊心,實際上,卻反而證明了他們的可恥與可笑。】
【你已經非常優秀了,考上了名校,你的作品也被人喜愛着,你會很多人不會跳的舞,也會很多人不會唱的歌,人本來就是複雜的生物,你隻是碰到了與你并不适配的人罷了,但這并不代表你的人品你的道德不好,你有你的溫柔與善良,我親愛的孩子。】
【為什麼覺得你的母親為你花錢不值得呢?你注意到你每次換上新衣服的時候,你的母親開心的笑容嗎?你注意到你獲得喜歡的東西的時候,你的母親與你一同高興的模樣嗎?孩子,我相信,與我一樣,你的母親很愛你,哪怕為你做任何事情,她都不會覺得不值得的,她隻是缺少陪你的時間,但并不代表她不愛你。】
祂溫柔的話語仿佛有着什麼神奇的魔力,慢慢撫平了南栀的情緒,讓她逐漸安心了下來。
如果可以,祂真的很想對懷裡的孩子說無數遍‘我愛你’‘你真的值得這世間美好的一切’,可是無論是時間還是其他什麼,都不允許祂這麼去做,無可奈何之下,祂便隻能壓下心底的情緒,不斷安撫着南栀。
“你究竟是誰?為什麼要對我這麼說?”南栀啜泣着詢問着自己一直以來都想知道的答案,明明是陌生人,為什麼長得跟她那麼像,為什麼要不斷地去安慰她,為什麼說她值得被愛?
【我是誰?呵……若是以前……】祂說到此處,忽然一頓,像是想到了什麼,随之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不過,祂将情緒調整得很快,嘴角再次挂上了溫柔的微笑,【也罷,那是以前,現在我大抵是與你沒有任何關系的,但倘若你想,我便可以是你除了敵人之外的任何人。】
“除了敵人之外的任何人?”南栀看着那張與自己神似的面龐,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一種想要叫祂的沖動,那種感覺很奇怪,就仿佛她本來就該那麼去叫祂,但最後,她還是壓下了心中的那個沖動。
大概是看出了她在想什麼,祂沒有任何責怪她的意思,反而溫和地笑了笑:【沒關系的,不想那麼叫我的話就不叫吧。】
祂将南栀的腦袋輕輕按進自己的懷裡,【睡吧,我親愛的孩子,好好的睡一覺吧,把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全都忘記,伴着我的愛入睡吧。】
【我會一直在這裡,我會一直陪伴你,我會一直愛着你】
【睡吧,我親愛的孩子,好好的睡一覺吧,你值得世間美好的一切,伴着所有美好入睡吧。】
【我會一直在這裡,看着你入眠,就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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