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第二夜。
紫金宮内。
玱玹整整一夜都背對着馨悅,冷漠如石塊,與白天時人前的溫柔判若兩人。
他隻要一閉上眼睛,仿佛就能看到小夭脖子上那個若隐若現的吻痕,嫉妒讓他的内心感到猶如百蟻噬骨般的痛苦。明明年少時,他才是和她許下一生一世的人。
玱玹想起小時候姑姑對他說,“你現在連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沒有,更沒有能力保護她,隻是不怕可不夠”。
他為了這句話,一直迫切的盼着長大,盼着自己變得足夠強大。如今,他已登上權力的頂峰,大半個大荒都臣服于他,夠不夠?可是,夠或不夠都沒用了,他的小夭不想要他庇護了。
他多年前在小月頂為小夭種下的一整片鳳凰林,如今花開正茂。鳳凰樹下的秋千架還完好如新,可是,那個賞花蕩秋千的小夭,今天走了。
過往,每次小夭跟着防風邶離去,他心裡從未慌亂過,因為他知道她肯定會回到他身邊,他隻是開玩笑的埋冤她貪玩,他以為他隻要在家等着她回來,等她玩夠了玩膩了就會回到他身邊,再也不離開。
可是這次,他能強烈的感覺到,他真正的失去了她。哪怕有一天她回來,陪他在鳳凰樹下嬉鬧,陪他一起吃飯聊天,陪他在池邊月下散步,但是,那不是他的小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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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的大貝殼内。
小夭看着遊來遊去的五彩小魚,忍不住伸手,小魚圍過來親吻她的手心。
“昨夜,我聽夫人在喚我名字。”相柳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原本閑适的五彩小魚慌亂的四下散去。
“沒…沒有。我不記得了!”
小夭想到前一夜的意亂情迷,臉紅得像是日落時的火燒雲,她努力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相柳。
相柳的心急跳了幾下,這是小夭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覺到他慌亂的心跳。
“今夜,倒是可以如你所願。”相柳向她緩緩走來。一雙妖瞳,閃着妖異的紅色光芒,連同那張清冷精緻的臉,銀發張揚,仿佛能攝人心魄,讓小夭再也移不開視線。
海貝緩緩的合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音。小夭感到自己的心跳愈發急亂。
“你……你關門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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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夜。
紫金宮内。
馨悅從背後抱住玱玹,主動去親吻他。玱玹回身把她壓在了身下,他的動作有着渴望的激情,愛憐的溫柔。
黑暗中,他感到自己的心穿越在漫長的光陰裡。
小時候的小夭,抱着他,稚氣未脫地說,“我不嫁給别人,我嫁給你,永遠陪着你!”
長大的小夭,一身華麗的曳地大紅嫁衣,滿頭珠翠,面孔卻十分幹淨,唇上點了绛紅的胭脂,豔如桃花含春露,嬌似海棠卧秋水。她低眉淺笑,慢步而來。
似夢似真間,玱玹喃喃地叫,“小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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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鎮上,一個普通的民居内。
“明日我要在後院支個煉藥的小攤,以後就在那裡給你做各種好吃好看的毒藥。後院門口的空地上,我還要種一些草藥,既可以日常食用,又可以入藥的那種…”小夭在院子裡來回踱着步子,滔滔不絕的說。
相柳斜倚在院裡的竹榻上看着她,眼底卻是化不開的溫柔。
院外傳來一陣陣孩童的嬉鬧聲。小夭愣了一下,打開門,看到七八個孩童在玩過家家的遊戲。
小孩子的過家家遊戲正玩到成婚,“醫師”用樹葉包了土,讓“夫妻”兩回家煎服,一本正經地叮囑他們房事最好每隔兩三日一次,千萬不要因為心急懷孕而過于頻繁。
小夭撲哧一下笑了出來。
老婆婆拄着拐杖過來喊他們回去。看到小夭倚着門在看,有些尴尬地說:“他們平日在醫館裡玩耍,把大人的對話都偷聽了去。驚擾了姑娘。”
小夭連忙擺手,“沒事沒事,小孩子嘛。”
老婆婆這才注意到屋内亮着昏暗的燈光,這間暗了許久的院子因這夜裡的一束橘光,竟有了一縷煙火氣。“是寶柱回來了啊…”
“是的,回來住一些時日。”小夭還未反應過來,相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不知何時他已然站在她身後,朝老婆婆颔首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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