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乾順見地上都是摔碎的瓶瓶罐罐,一邊讓侍女趕緊來打掃,一邊自責道:“是孩兒不孝,讓母親受苦了!”
李秋水溫柔道:“不管乾兒,母親一不小心,打碎了這些東西!”
“那我讓下人給母親擺上一些新鮮的玩意,希望母親喜歡!”李乾順道。
李秋水不明言,李乾順就不說破。但是李乾順知道,母親剛才肯定是生氣了。對于這個母親,李乾順自己也看不清,也不知道天底下有誰能讓自己母親生氣。
李秋水本想說不用了,但是想着自己要長生,需要李清露的配合,而李清露的野心很大,不僅要稱霸江湖,還要做第二個武則天,于是改變了說話的口吻。
“乾兒都收羅了些什麼樣的玩意!”李秋水淡淡道。
李乾順沒料到母親這樣回他,按照母親的性格,應該說不用麻煩了,就按照以前的樣式擺設吧。
“也不知道母親喜歡不喜歡!”李乾順道,“有民間搜羅的小玩意,也有下面人敬奉的寶物!”
“敬奉的寶物?”李秋水微微一笑,道,“是大宋進奉的寶物,還是契丹進奉的寶物?”
李乾順猜不透母親這話是什麼意思,但是還是很恭敬道:“是興慶府下面的官員進奉的,有夜明珠,還有一些玉器,母親喜歡的話,我就讓人送過來,擺在母親的宮裡。”
李秋水沒有說喜歡,也沒說不喜歡,而是回答道:“母親年輕時候遊曆天下,聽說東海有一種寶物,玲珑剔透,油潤透明,當地人稱為水晶,據說在晚上的時候會發出紫色的光芒,煞是好看......”
李秋水沒說話,李乾順臉上有些許尴尬。西夏地處西北,風沙較多,土地貧瘠,老百姓的生活一直不好,更談不上有寶物出産了。李乾順即位後,勵精圖治,老百姓的日子稍微好過得去,和周邊幾個國家關系還處得不錯。和契丹的聯盟,也侵占了些大宋的土地。
李秋水沒有看李乾順,繼續道:“母親還聽說極北之地,有一種狐狸,通體純白,制作的狐皮很是保暖.......”
李乾順汗顔。極北之地那是如今女真族的地盤,在完顔阿骨打的治理下,勢力也越來越大。女真族曾經供奉過契丹一件通體純白的狐皮。李乾順大緻猜測出母親這樣說的原因了。
李秋水繼續道:“母親還聽說大雪山盛産一種.......”說到這,李秋水停頓了一下,長歎一聲道,“可惜這些寶物,我們西夏都沒有!”一邊說着,李秋水一邊瞟了一眼李乾順。
李乾順接過李秋水的話道:“我們西夏地處西北,寶物稀少!當年先祖景宗和大宋簽訂慶曆和議和議,大宋也進奉過很多寶物,但都是些常見茶葉絲綢......”
李乾順還沒說完,李秋水就打斷的了他的話,道:“吾兒有沒有想過像先祖一樣,擴張地盤,把天地下的寶物都據為所有。”
李乾順長歎一聲。擴展地盤,這種想法,年輕的時候,李乾順也有過。可是,如今年紀已大,再加上這幾年大宋幾次變法,實力又有所增強,而西夏多年的對外擴張,已經耗費了太多的财力了。
李秋水繼續道:“母親當年在江南隐居的時候,路過杭州,讀到大才子柳永的一首詞,裡面有句,市列珠玑,戶盈羅绮,還有一句,有三秋桂子,十裡荷花!可惜吾兒不能離開皇宮,要不然一定要去看看!”
“市列珠玑,戶盈羅绮!”李乾順默默念着這兩句,感慨道,“大宋真是富有啊!怪不到先祖,還有契丹國主都想南下的!”
“當年秦國也是地處西北貧瘠之地,最後一統六國,占有這天底下的寶物!”李秋水繼續道,“不知吾兒的志向為何?”
李乾順苦笑一聲道:“母親這是教訓兒子,要樹立遠大志向!可惜兒子年紀已大,精力不濟了.......”
李秋水笑了笑道:“母親了解吾兒,隻是突然有感而發,吾兒莫放在心上!”
李乾順很是納悶,為何今天母親談到擴展地盤的事情。在他的印象中,母親一直不關注朝中大事,都是在深宮中修煉,或者是遊曆江湖。李乾順知道自己的母親武功深不可測,但是從不教自己武功。
李乾順笑了笑道:“兒子也得反思了,這幾年是有點懈怠了!”
李秋水道:“你已經做得很不錯了,勤政愛民,你女兒都以你為榜樣!”
李乾順也不知道李秋水是不是故意提到李清露,但是說到李清露,李乾順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過後又着急問道:“這鬼丫頭,不知道現在在哪裡,過得怎麼樣!”
李秋水笑着道:“你的寶貝女兒在靈鹫宮閉關修煉!你莫要擔心,她過得很好!”
銀川公主是李乾順最寵愛的女兒。去年的時候,李清露還慫恿他聯合契丹,一起侵占大宋西北的國土。一開始做得很好,但是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這事又不了了之。還好當時李乾順也沒多在意,所以後來結果怎樣,李乾順也就不在乎了。本來西夏、契丹和大宋之間,在邊界上經常有矛盾沖突。
“這鬼丫頭,成婚以後,就忘記我這個當爹的了!”李乾順笑着道,“閉關修煉,堂堂西夏公主,去闖蕩江湖幹嘛,當初就不應該嫁給那靈鹫宮尊主,應該和那大理皇子,或者吐蕃王子聯姻的.......”
李乾順啰啰嗦嗦的說了一大堆,李秋水也沒嫌棄他兒女情長,而是道:“你這女兒說,以後要稱霸江湖的!”
李乾順哈哈一笑。
母子之間又聊了些家長裡短的話。李乾順很是開心,從小到大,李秋水都很少跟他說過這麼久的話。
“吾兒,母親乏了,你先下去吧!”聊了好一會後,李秋水淡淡道。
“那母親休息,兒子先退了!”李乾順恭恭敬敬道。
李秋水示意李乾順退下。看着李乾順退下,李秋水皺起了眉頭,心裡想着,也不知道我這兒子有沒有重燃擴張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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