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可以說了吧?”陳沐靜靜地等到劉些點燃香煙,深吸一口後,才再次催促道。
劉些又猛吸了兩口,才将煙放下,壓低聲音說道:“木頭,你聽我說,我們要發财了!”
雖然劉些還沒具體說做什麼,但是陳沐聽了還是不由地感動,因為劉些說的是“我們”。
自小一起長大,陳沐了解劉些就像了解自己一樣,自然知道劉些此時說的全是發自他的真心。
不過感動歸感動,陳沐嘴裡還是不客氣地嘲諷道:“咋滴?你去搶銀行了?”
還沒等劉些還嘴,陳沐用鼻子使勁地吸了一口氣,說道:“哦,不對,你去搶海鮮市場了?”
“滾你丫的海鮮市場!”劉些瞪着眼睛,咬牙切齒地罵道。
“嘿嘿。”陳沐也沒再逗他,他知道劉些這人不經逗,再逗下去可真要翻臉了,從小到大這種事也不是發生一次兩次了,便說道,“那你最近忙啥了?”
劉些這才收斂神色,問道:“木頭,你知道菜場裡海鮮大概什麼價格嗎?”
陳沐知道劉些這麼問必然有他的深意,聯想起他身上的海鮮味,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測。
雖然平時陳沐他們吃的海鮮不多,但是好歹陳沐是幹外賣的,平日裡也會有不少菜場裡的單子,陳沐回想了一下說道:“菜場零售價波動較大,就拿小黃魚來說,便宜的時候10元一斤,貴的時候可以賣到30元一斤,還有基圍蝦價格也在30-50不等,最貴的時候甚至可以到80、100。”
劉些嘿嘿一笑說道:“我就随便一問沒想到你還真知道,就拿你說的小黃魚來說吧,哪怕10元一斤,他們也有将近30%的利潤,一斤可以賺3元。但你知道小黃魚出碼頭多少錢一斤嗎?”
“多……多少?”陳沐被他問得有些迷糊了,10元能賺3元,那不是成本7元嗎?
劉些臉上露出得意的神情,說道:“小黃魚出碼頭才3塊錢,轉手就是4塊錢的利潤!這還是最便宜的海鮮,要換成帶魚利潤還要再翻個幾番。”
陳沐眉頭微微皺起,不解地問道:“那賣家為什麼不直接去碼頭拿貨?”
劉些不屑地笑了笑:“去碼頭拿貨?那也得他們能拿到啊!你知道碼頭那貨是怎麼拿的嗎?”
“怎麼拿的?難不成還是搶的不成?”陳沐随意的說道,劉些能找到賺錢的路子,陳沐也替他開心,總比他整天在外面瞎混要好,至于中間的細節陳沐全當是聽故事了。
劉些一拍大腿,不過拍的是陳沐的大腿,嘿嘿一笑說道:“嘿!這還真讓你說對了!還真是得用搶的!”
“沒人管嗎?”陳沐深知劉些的性格,劉些說搶的,那恐怕真是明刀明槍的搶的了。
“怎麼沒人管了?”劉些說這話時眼睛流露出深深的忌憚。
看着劉些眼裡的忌憚,陳沐想起了楊老頭走之前說的話。
“是那個張瘸子?那是什麼人?”
劉些默默地點了點頭,說道:“張瘸子這個名字也就楊老頭那輩人敢這麼叫,近幾年已經沒有人這麼叫了,一般人提到他也隻敢一聲張三爺。可以說在濱海碼頭這塊,他就是地下皇帝!”
“地下皇帝?”陳沐不屑的笑了笑,都什麼年代了還地下皇帝?
見陳沐不信,劉些說道:“那張瘸子就是靠碼頭的發的家,早在上個世紀九十年代他就拉了一幫兄弟壟斷了這碼頭的生意。早期的海鮮利潤沒現在這麼高,再加上一般漁船都是在淩晨下貨,所以開始的時候沒人注意到這塊香饽饽。等到了千禧年左右,海鮮這塊一下子變得起來,海鮮價格也水漲船高,張瘸子也憑借此身價翻了好幾番。等别人在想插手這塊時,卻發現濱海市上下大大小小幾十個碼頭早就讓張瘸子打造得如鐵桶一般,别人要想再插手進來已經變得不可能。”
“那你現在是?”陳沐有些好奇,雖然劉些是個愣頭青,但也不至于明知道與人家的實力還去硬幹吧?畢竟這不是街頭打架,頭腦一熱就楞上啊。
“那張瘸子如今也已經是60多歲的人了,碼頭上的很多事他已經沒有精力親力親為了,再加上老一代的船老大也一個個退下來了,張瘸子在新一代船老大中的威信逐漸削弱。而新一代的船老大也想多賺點錢,所以隻要不要太過分,那張瘸子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哪怕他一動不動,也有超過70%的份額是留給他的,我們這些人拼死拼活也隻能搶那30%的份額!”
陳沐總算聽懂了劉些這些天是在幹嘛了。
簡單來說就是張瘸子這個大混子壟斷了濱海碼頭的供貨渠道,這些年控制不住了,漏出了點油水來讓劉些這些小混子們來搶。
雖然也是撈偏門的活,但總比劉些之前無所事事,惹是生非要強太多了。
“嘿嘿,木頭,等哥發達了,一定帶你吃香的喝辣的。”劉些得意地笑道,不過陳沐對他的話倒是不置可否,他總覺得劉些這生意雖然利潤大,但是總歸不是什麼長久生意。但是這種事情誰又說得準?那張瘸子這生意不就一幹幹了30來年了?
看到陳沐興緻缺缺地樣子,劉些拍了拍陳沐說道:“話說回來,你隻要你點個頭,這點錢在你那便宜老子那算個屌啊!”
陳沐白了劉些一眼,沒好氣地回道:“換做是你,你認嗎?”
劉些伸了個懶腰,眯着眼說道:“可惜啊,我沒這麼個好爹!我要有這麼個好爹,幹嘛不認?先認了,問他要個千兒百八萬的,花痛快了再說!”
“滾你媽的吧!”陳沐抄起一個抱枕扔向了劉些,他自然知道劉協說的是玩笑話,從小到大可沒說聽他咒罵把他抛棄了的父母。
看着劉些嬉皮笑臉地接過抱枕,陳沐不禁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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