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一行前腳剛剛進得城來,後腳城門就關上了,這時,天也就剛剛落黑。
許是在七渡待的時間太久,蓦然走在青花浦的街巷,小夭恍然有身臨軒轅城的感覺。
兩邊鱗次栉比的商鋪,酒肆,似乎在訴說着此地的繁華與熱鬧,隻是天也就剛剛落黑,離宵禁還早,街巷兩邊的鋪子均關門閉戶,整條街看起來空落落的。隻有遠處一家賣花樓亮着燈,門口也不見花枝招展攬客的姑娘們。
璟見這城中的氣氛有些異樣,便決定先盡快找個落腳之處安頓下來。
青花浦也有塗山氏的商号與别苑,路過一處大宅時他們甚至看到了塗山氏的牌匾,璟并沒有擡頭,倒是小夭匆匆瞥了一眼。
剛進入一條巷子時,遠處傳來嘈雜的聲音,馬蹄,兵士的吆喝,兵器碰撞發出的哐當聲亂哄哄地織在一起,火把照亮了半邊街。
一隊士兵正圍着一家客棧與旁邊的住戶在搜查。老闆正向着領頭的一個身披黑色鑲絲大氅,騎在馬上的年輕人解釋着什麼。
那年輕人筆直地騎在馬上,臉上沒有表情,嘴角抿閉,眉峰纖長挺直猶似墨染,臉色卻慘淡鐵青,一雙眼角微挑的杏眼無喜無怒,正直端端地望着士兵搜索,好像聽不見老闆的哀訴。
小夭看着那人,似乎有些面熟,又想不起是誰來。
看這情形,今夜他們要找個落腳之處怕要費點周章,正想着,不經意扭頭,便看見在他們身後遠遠的一個拐角旮旯處,濃黑的樹影下似站着一個人,也正和他們一樣瞧着遠處的兵士搜查。
隻不過和他們不一樣,這人斜着身子站在拐角的樹後,夜晚的黑與濃重的樹影掩蓋着他,若不留心,很難發現他的存在。因為光線暗淡,小夭也沒看清他的臉。
似察覺到有人在打量,小夭再回頭時,那人已經不見了。
璟正欲牽着小夭轉身離開,那邊兵士已看見了他們,沖他們大聲喝叱道:“那邊幾個,站住!”
說着一隊人舉着火把蹭蹭蹭地跑了過來,火把照着他們身上的鐵甲亮煌煌的,發出金屬輕微拍擊時的聲響。
領頭的一個士兵眼睛直端端的在他們臉上掃視,另一個展開手中的一張圖卷,一邊瞅瞅他們一邊比看手中的圖卷。
小夭注意到遠處那個年輕人也向他們望過來,小夭心裡突就一慌,她于璟倒不怕什麼,可左耳那家夥的易容一旦認真留意,很容易就會看出破綻,無端端的易容,在這當頭兒就怕有些說不清了。
“你們,幹什麼的?”
小夭扭頭,身後卻沒有左耳,她頓時訝然,不過心裡立馬輕松了不少。
璟不慌不忙地微微一揖,平靜地說道:“我與娘子隻是遠道經過此地,剛剛進城,還未找到落腳處,卻不知此處發生了什麼。”
璟不動聲色,卻無法遮掩自己天然而生的尊貴與儒雅。雖見兩人穿着普通,可那領頭的士兵顯然也感受到了兩人身上那種常人難以駕馭的氣息,聲音明顯柔和了很多,他們要找的人,顯然與眼前這兩人絲毫不搭。
他将路引還給璟,好心地提醒道:“你們可去城東的客棧,那邊不會再搜了。天色不早,二位盡量不要再在街上遊蕩,盡量早些住下為好。”
璟作揖感謝,小夭忍不住八卦,明知故問道:“軍爺在搜查什麼,此地有盜匪嗎?”
那兵士面色一寒,厲聲道:“不該你們問的,休要打聽,還不趕快離開!”
小夭連忙賠笑,她又望了遠處立在馬背上的年輕人,搖曳的火光中,他的臉似看着他們又似沒有。
璟牽着小夭的手離開,小夭低聲對璟道:“那邊騎馬的那人,看着好生面熟,我應該沒見過他吧?”
璟笑了,偏頭低聲說:“你雖沒見過他,可你見過他哥哥。”
“啊?”小夭停下腳步,驚道:“北苑熾?她就是北苑世安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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